阮小梨思考无果,干脆一咬牙,用力碾了下地面,将土壤表层干爽的泥土碾开,露出了底下带着潮气的湿润泥土来。
她将脚往土坑里一伸,就靠着竹子坐了下去,歪着头揉了揉眼睛,摆出了一副刚刚被惊醒的样子来,心脏却砰砰跳得厉害。
“姐姐?”赤燕的声音从窗户里传过来,“你在那里干什么?王兄说他找你有事……”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了,赤跶的脸出现在窗口,他看起来还算冷静,可一双鹰隼似的眼睛却见紧紧盯着阮小梨,仿佛是看见了猎物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阮小梨产生了自己会被咬住喉咙的错觉,她微微坐直了身体:“屋子里太闷,我就出来透透气……王爷找我什么事?”
赤跶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可却抬手一撑窗框,从窗户里跳了出来,然后抬脚一步步走近。
他心怀敌意,又气势惊人,这么靠近的时候,极容易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阮小梨本能的想站起来,坐在地上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被动了,可她克制住了这种本能,她冒险回来,不是为了和赤跶闹翻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糊弄过去。
她微微垂下眼睛,不经意间展露了一丝驯服,男人吃这一套,越是高高在上的男人,越吃这一套。
赤跶的脚步果然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再靠近的时候,虽然他仍旧居高临下,可刚才那股锋利的近乎凝成实质的压迫感却不知不觉间缓和了下来。
走到阮小梨跟前时,他甚至还屈膝蹲了下去:“透透气?一直在这里透气?”
阮小梨指甲抠进了土壤里,却慢慢抬起了头,她仰视着眼前这个男人,脑海里闪过贺烬的惨状,也闪过城门口的尸体,心里涌出来一股给他一刀的冲动,可脸上她露出来的,却是茫然和困惑。
“不然呢?外头那么多人,我又出不去……”
“也对。”
赤跶赞同的点了点头,仿佛被这句话说服了。
可下一瞬,他的脸色就变了,手也猛地探了过来,抬手就往她胸口抓,阮小梨挡住了他的手腕,脸色在瞬间涨红了起来:“你干什么?!”
赤跶冷笑了一声:“干什么?当然是搜身!透气?这种鬼话你以为本王会信?!你今天一定出去了!”
说完他手上用力,冲破了阮小梨的桎梏,朝着目标抓了过去,却不等手掌落下,身后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赤跶被震得懵了一下,回神后才反应过来喊得是赤燕,他连忙转身看了过去,就见赤燕正站在窗口,满脸恼怒地瞪着他。
他一愣,做正经事呢,这丫头又闹什么脾气?
“燕儿你……”
赤燕抓起手边的花瓶朝着他就砸了过来:“流氓,你这个流氓!”
赤跶侧头躲过了花瓶,难得对赤燕黑了脸:“别胡闹……”
一句话没说完,又一个花瓶朝着他砸了过来,然后是茶壶,杯子,砚台……他被砸的上蹿下跳,好不容易才躲了过去。
他被砸的没了脾气,只好举手投降:“好了好了,燕儿,有话好好说,别砸了。”
赤燕这才停下来,仍旧怒瞪着他:“你个臭流氓,当众轻薄姐姐!”
赤跶听得一愣,他轻薄那女的?
他只想搜身而已,衣襟里最容易藏东西,所以搜身当然要从胸口开始搜……
他思绪忽的一顿,胸口?胸?
他扭头看向阮小梨,对方抓着衣襟靠在竹子上,姿态虽然戒备,可脸上的确带着险些被轻薄的惊慌和绯红。
这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怪不得会被误会。
他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刚才他动手的时候在想什么?真的忘了这是个女人吗?怎么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朝着胸口抓过去了?
他甩了甩头,将忽然窜上来的疑问抛在了脑后,抬眼看向赤燕开始说胡话:“在我眼里哪有什么男女,我就是觉得她可疑,身上说不定会有什么证据,所以才想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