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有些惊讶:“拔营了?这是要攻打银环城?”
付悉应了一声:“总不能一直拖着,军备耗费不起。”
阮小梨垂下眼睛,心情有些复杂,大军终究还是要攻打银环城的,只可惜晚了很久很久。
付悉大约察觉到了她的心情,叹了口气才翻身下马:“既然出来了,就别多想了……冯不印,给他们安排营帐,先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
她目光落在贺烬身上:“给他找个军医看看。”
话音落下,她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将头盔上的面具摘下来扔了过去:“兴许你用得上。”
贺烬抬手接住:“多谢。”
话音未落,军营里就有人走了出来,那人长得十分富态,脸上带着笑,看着年岁不小,可却没有胡须,身份倒是很好猜。
贺烬立刻低头将面具戴上了。
付悉快走一步迎了过去,将那人的注意全都吸引住了:“楚公公,您这是打算出门?”
阮小梨一愣,楚公公?
她记得四年前曾经听付悉提过皇帝身边有位不怎么露面的楚公公,就是他?他怎么会来北境?
楚宁秀仿佛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给人造成了冲击,含笑朝付悉行了个半礼:“原来是付将军,咱家闲来无事,就出门走走,您这是从哪里来?”
“例行巡逻罢了,您也知道,姜国人不安生。”
楚宁秀面露敬佩:“真是辛苦将军了,巾帼不让须眉,若不是边境有您在,咱们大昌哪里能有十多年的安稳日子?”
“公公谬赞了,付悉不敢当。”
两人寒暄几句,付悉本意是想快些将人打发走,可对方的目光却还是扫过了人群,在阮小梨脸上顿了顿,就落在了贺烬身上:“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莫非也是军里的将军?”
付悉一顿,不甚在意道:“不过是山里捡回来的难民。”
楚宁秀惊讶地“啊”了一声:“竟是难民?当初倒是听说将军救助了不少商户,只是没想到大军都拔营了,竟然还有人在……你为什么带着面具?”
贺烬抬手轻轻往下拽了拽面具,连带着面具里头包着伤口的布条,狰狞的烫伤露了出来:“小人面上有疾,不便示人。”
楚宁秀盯着那伤看了好一会儿才叹息了一声:“可怜见的,快找个大夫看一看吧,面上有伤可是大事,若你母亲知晓,可该心疼了。”
贺烬被那母亲二字戳的指尖微不可查的一颤,面上却仍旧平静无波的应了一声,随即便转身里去。
楚宁秀的目光却落在他身上迟迟没有移开,直到付悉喊了他一声,他才回神,若无其事的笑起来:“年纪大了,就是容易走神……今天这日头还真大,咱家还是回去歇着吧,告辞了,付将军。”
付悉微微颔首,算是道别。
楚宁秀便步履蹒跚的朝营地深处走去,可几个人的心却仍旧揪着,刚才那一番盘问怎么看怎么古怪。
阮小梨压低声音开口:“将军,他来这里做什么?”
“奉旨犒赏三军。”
这理由倒也是合情合理,可仍旧让人不安:“我还以为是凉京出什么事了。”
付悉摇摇头:“我没收到长公主的消息,想必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也能应付。”
否则楚宁秀刚才,就不是那么轻描淡写的试探了。
可即便如此,楚宁秀的到来还是个威胁,她得尽快送贺烬回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