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变幻不定,有些话贺烬虽然没直说,可他仍旧听明白了,为什么有人敢对贺烬下手?
因为他不只是一等爵,还是十六卫左将军,掌控着京中守卫。
谁得到他的效忠,这凉京就是谁的。
凉京城,这是有人不安分。
他本能的想起了太子,虽说朝中那么多皇子,未必就是他,可五年前的事,的确有他的影子,只是当时为了保全皇家颜面,最后才不了了之。
没想到如今……
他叹了口气,亲自起身将贺烬扶了起来,触手却是冰凉一片,他一怔,下意识抓住了这外甥的手,替他暖了暖:“怎么这么凉?”
贺烬只摇头,仍旧不开口,但皇帝却想起了他刚才说的,昨夜出城是骑的马。
原来是自己又猜疑了他一回。
皇帝叹了口气,心里实打实多了几分愧疚,这是他唯一的外甥:“乔万海。”
“奴才在。”
“朕私库里还有件银貂裘,取出来为贺侯更衣。”
贺烬低下头:“臣有愧,不敢接。”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态度却让人无法拒绝,贺烬只好应了一声:“谢皇上。”
“昨天晚上遇袭,可有受伤?宣太医来给你看看。”
“臣无事,对方的目的也并不是要臣的命,只是盯上了一个家里人,好在去的也及时,并没有再次让人得手。”
皇帝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再次?你府里还出过事?”
贺烬垂下头:“不过是一个下人。”
皇帝看了眼德瑞,德瑞恍然似的开口:“贺侯说的可是云水?怪不得奴才这大半年来往侯府,再没瞧见他。”
那是贺烬的亲随,皇帝自然也有印象,闻言脸色越发难看,五年前一次,半年前一次,现在又来一次……
他再次拍了拍贺烬的肩膀:“五年前是朕让你受委屈了,这次,一定会给你个公道。”
贺烬躬身谢恩,见皇帝再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躬身退了下去。
可他不等走出去多远,身后就传来了瓷器破裂的动静,应该皇上气急之下砸了东西,他大约很不明白,争权也好,党派也好,何必做得这么不留余地?
关于这点,贺烬其实也不太明白,但太子那人的心思,寻常人的确是捉摸不透的,只当他是看自己不顺眼吧。
他抬脚出了门,被呼啸的寒风激得浑身一颤,心里有些无奈,这一冷一热的,可真是不消停。
不等念头落下,他就远远看见太子迎面走了过来,他身后仍旧带着随侍,却不再是形影不离的张琅。
贺烬停下脚步,微微侧了侧身体:“太子殿下。”
赵晟抬眼看过来,盯着贺烬看了半晌,才懒洋洋笑了一声:“贺侯身上这件衣裳颇有些眼熟,后宫的娘娘和皇子们都和父皇讨要了,却没想到,最后会给了你。”
贺烬更没想到,他会在意一件衣裳。
“殿下真是好兴致,这种时候还在意这些小事。”
太子并不在意他的夹枪带棒,神态看着仍旧漫不经心:“天底下有几件大事呢?若是孤今日得闲,倒是很愿意和贺侯说几句话,但是可惜了,孤还有事,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