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最后关头稳住了身体,理智也跟着回笼。
他抬起伤痕累累的手,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庆幸又自嘲的笑了一声:“真是糊涂了,这里都是被褥,就算火是从这里烧起来的,她也肯定会被惊醒,会找地方躲起来,怎么会不动呢……我真是太蠢了……”
他抬眼看着周遭晃眼的红:“阮小梨?出来,阮小梨!”
他振作了精神,扯开嗓子嘶吼,然而不管他声音多大,不管他喊得多用力,回应他的都只有火花爆开的动静,一丝人声也无,活像是……这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了他一个活人。
他刚刚缓和下去的心情,再次一点点紧绷恐慌起来,心脏跳的越来越剧烈,听在耳朵里,宛如擂鼓一般,让他连火舌的噼啪声都有些听不见了。
“阮小梨……”他低吟一句,随即声音猛地拔高,几乎是嘶吼一般,“阮小梨,你说话,你回答我!阮小梨!”
“爷,小心!”
这片仿佛被大火烧成死地的地方,终于响起了别人的声音,贺烬一怔,心里陡然窜上来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阮小梨……一定是阮小梨!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却不等看见人,先看见了一团燃烧的火焰从前面砸了过来,本能告诉他要躲,可身体却有些迟钝,等那燃着火焰的架子摔到他头顶的时候,他才猛地后退一步。
火焰几乎是紧紧贴着他胸口砸在了地面上,迸射的火星在他身上留下了数不清的小伤口。
喊他的人跑了进来,用一条湿棉被罩住了他,是寒江和云水,两个人都追了进来。
“爷,找到阮姨娘了吗?”
贺烬一时说不出话来,不是阮小梨,竟然不是她……
他不吭声,可吓坏了两个人:“爷?爷你说话?你怎么了?”
云水惊呼了一声:“爷,你的手……”
他抓着贺烬的手腕,想查看他的伤口,可这一动,剧烈的疼痛就袭了上来,贺烬终于回神。
“是你们……”
他语气里是浓烈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失望:“是你们啊……”
两个人都有些抬不起头来:“爷……”
贺烬摇摇头,不是阮小梨,他们就没时间在这里说话,他抬眼,透过黑烟看向一扇几乎被烧光的门,那是耳房,是这屋子里唯一可能有水的地方,阮小梨如果要躲,只能去那里。
他抬脚就走,没了潮湿棉被的遮挡,周遭再次炽热的让人窒息,可他却连丝毫停顿都没有,脚步甚至越来越快,明明腿上还有伤,两个亲随却是跑着才追了上来。
“爷,小心……”
两人重新将湿棉被搭在贺烬身上,对方却连看他们一眼都没有,抬脚就将那烧的只剩下半扇的门踢开了。
“阮小梨!”
汹涌的热气铺面糊了过来,他不得不侧头避了避,可仍旧产生了窒息的错觉,也让他愣住了,耳房里的火,为什么会这么大?
明明这里没什么易燃物,怎么会烧的这么厉害?
阮小梨……
他一头冲了进去,寒江和云水愣住,连忙跟上,可随即他们就愣住了,耳房竟然已经塌了,可遍地瓦砾也没能遮住汹涌的火焰,几乎遍地都是,就连他们的落脚地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