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烬拦不住她也没再动作,却也没说话,歪着头抿着嘴,一副并不想开口的样子。
阮小梨索性也不再问,伸手去解那些脏污的细布,贺烬却又忽然开了口:“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阮小梨手一顿,不自觉垂下了眼睛:“没有。”
贺烬应了一声,没再开口,可视线仍旧落在阮小梨身上,看的她有些恼怒,可要发作却又毫无理由,她只好咬了咬牙,片刻后却又忽然反应过来,她刚才好像说错了话。
她其实应该说是的,她应该让贺烬觉得,自己是在乎他的。
可……下意识就反驳了。
她有些苦恼,自己最近时常做出错误的反应来,这很不好,她明明那么努力的想要忘记过去的自己,做另一个人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看了贺烬一眼,原本想着补救一下的,却瞧见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仿佛是睡了过去。
可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睡得着?
“贺烬?贺烬?!”
她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脸,贺烬眉头皱了皱,似乎很不高兴被人打扰,可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
“阮小梨,我睡一会儿,就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再把我喊起来看账册……”
这副样子一看就不正常,阮小梨哪里敢让他睡:“我们去床上,去床上睡……秀水,秀水!”
秀水急匆匆赶过来:“姑娘。”
“快来帮我一把,把他扶到床上去。”
贺烬却忽然甩了甩头:“我自己来……不用人扶。”
他果然扶着墙艰难的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床榻走了过去,步子虽然缓慢,可好在并没有要倒下去的意思。
阮小梨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刚才大约是想多了,贺烬可能真的只是累了想睡觉而已。
可她还是跟在贺烬身边,不错眼的盯着他。
贺烬笑起来:“怕我摔?”
阮小梨盯着他苍白的嘴唇看了一眼,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在他血淋淋的胸口上:“……好好走路。”
贺烬便闭了嘴,抬手扶了一下手边的花架子,慢慢坐到了床上。
阮小梨将他的外袍脱了下来,刚扶着他靠着床头躺好,外头就响起了脚步声,先进来的却是寒江和云水,他们后面跟着大夫,再后面才是彩雀。
“阿阮姑娘,爷他怎么了?”
“大夫先看看吧。”
她也不知道贺烬的具体情况,真要说起来,其实寒江云水应该比她更清楚才对。
“是是是,奴才糊涂了……大夫这边请。”
看诊讲究望闻问切,大夫还没诊脉,只看了眼贺烬的脸色,神情就严肃了起来:“这是有外伤?得解开看看伤口。”
阮小梨伸手过去解布条,却被贺烬抓住了手腕:“你出去吧,大夫来就好。”
阮小梨脸色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我非要看呢?”
贺烬张了张嘴,似乎很犹豫,可纠结片刻后还是叹了口气,将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