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宁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眼下没了发脾气的资格,很快闭了嘴,安静的跟在九文身后往前走,他们找了许久才发现那个山洞。
里头放着个包袱,包袱里头是干净的白衣和一些干粮清水,却并不多,大约只够他们吃这一顿的。
九文不由皱眉:“这人也太小气了,既然准备了,为什么不能多放一些?”
他说着话,还是将干粮分成两半,将大的给了白郁宁:“主子吃一点吧,攒足了力气,成败就看明天了。”
白郁宁随手接过来塞进了嘴里,却只觉干涩难咽,可这种时候也只能忍着了。
她皱着脸用力吞咽了下去,嗓子干拉拉的疼起来。
九文连忙递了水壶给她,她却只敢小小的喝一口,她这幅样子,身上还出了汗,总不能就这么换套衣裳就去,这些清水不止要用来喝,还得匀出来一些清洗一下身上。
可这些水太少了,紧巴巴的也不知道够不够,她也对那人产生了不满。
那人说他叫百里英,是青藤的侍卫,将他们带下山后就安置在了一座小宅子里,留了些散碎银两就没再露面,说的是她们现在身份尴尬,青藤不好和她见面。
她们便真的没再见过青藤,更别说越国那位打算和亲,来挑选新娘的另一位越国皇子。
白郁宁心里也嘀咕过,可当时她没有别的办法,就算心里打鼓也只能说服自己继续相信对方,好在百里英在围猎前一天来见了她,说要离开几天,等回来了就会带她离开凉京。
她立刻就意识到是到了秋围的日子,她逃下山就是为了这个机会,可是猎场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稍有不慎,还会把自己搭进去,毕竟她现在不止不是公主,还是青莲庵私逃的姑子。
百里英似乎也知道带她进猎场很难,下意识就拒绝了,可她以情动人,说自己只是想偷偷见父皇一面,见了就走。
对方大概被她感动了,最后还是没能禁住她的哀求,答应了她。
至于这些衣裳食水,也是她撒了个谎才要来的。
她抿了抿嘴唇,一抬眼见九文也被那干粮噎的直瞪眼,犹豫片刻还是把水递了过去:“少喝点,不够用。”
九文没吭声,倒是的确没多喝,大概也知道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管过得多苦,都得为了明天的事继续忍着。
夜色越来越深,外头起了风,山里本就寒凉,这风一来,越发让人忍不住哆嗦,白郁宁和九文紧紧挨在一起,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不多时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是巡逻的侍卫经过了。
两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等人走了,才敢探出头来,远远的看一眼灯火通明的营帐。
那里,不管是皇室众人还是寻常的官员将军,都舒舒服服的睡在床榻上,饿了有美食,渴了有热茶,就算是梳洗,也有人会及时送上热水。
哪里会像她这样。
她狠狠一咬牙,等她爬起来,这些人……呵。
她抬手搭在腰带上,却没解开,而是借着模糊的月色看了眼九文:“你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九文有些无语:“奴才是个阉人,再说还这么黑。”
“让你转过去你就转过去。”
九文没再吭声,但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白郁宁看不太清楚,只能瞧见一个隐约的轮廓,完全分不清正脸还是后背。
但这奴才的未来还要靠自己,应该不敢骗她。
她说服了自己,没在继续浪费时间,咬着牙解开了衣裳,可山里实在是太冷了,那水也是凉的,她虽然努力克制,可还是被冻得不停哆嗦,甚至连牙齿都在抖。
她狠狠哆嗦了一下,冷的几乎想哭。
后背却忽然一暖,她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是九文贴了上来:“奴才没回头,主子动作快点吧,容易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