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墓园如同个神情严肃的老人,散发着凛然却寂寥的气息;莫恋捧了束花,缓缓走到一个墓碑前,见着照片里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心脏传来阵阵钝疼。
起初她没来看他是不知道他走了,那会她因偷户口薄被莫天虎发现而软禁在家中,等她知道的时候她又不敢接受与相信这个事实,再后来是因为愧疚及害怕,她不知如何面对他,便一直逃避。
夏日的天气有些闷热,微风拂过,一片树叶迎风吹下,落在莫恋肩头;莫恋轻轻取下,纤指划过叶片枯萎却清析的脉络,眼睛缓缓移向照片中清俊男子。凄婉一笑:“对不起。”
清理完墓碑的灰尘及乱叶,莫恋依着石碑坐了下来,以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胸口的疼痛漫延至身体各处;她伸手想拭去泪水,一抬眸,才发现枚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他穿着件黑色衬衣,眉头微锁,神情淡漠地看着她。
莫恋愣了愣,垂下眸,起身准备离去,却被来人拖住,“一起走。”
莫恋闻言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许威的照片。这才缓慢坚定地掰开他手。
“你的合约还没到期限。”季凌骁清冷提醒。
莫恋自嘲一笑,“你一定要在他面前说这些么?”
“你会在乎?”
“季先生,这个游戏没必要再玩下去了,你想要什么直接拿去就好,是我和莫家欠你们的。”莫恋说罢头都不回地走了。
苏颖听到这段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明知道他的目的,还敢这么挑衅他?”
莫恋在画板上胡乱地描着,“他已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不管如何求他,顺他,该来的总会来;他既然能让我发现他的目的,他便是做好了准备,不管是我还是莫家都逃脱不了,我唯有安静等待。”
“那你要不要通知莫天虎商量一下对策?”苏颖担忧问。
“噗。”莫恋被苏颖的话逗笑了,“凭他的手段能奈。你以为莫天虎跑得了么?”
接下来的日子莫恋的生活似乎归于正常,病好了,精神也还好,没再提季凌骁这个人,也没再提许威那栏事;毕业季将近,她专心地准备论文,晚上安静地去“非晚”上班;规率又平静。
但苏颖看得出她根本不对劲,晚上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眼神经常会在不经意时放空;苏颖没法安慰,只能轻叹几声,静静地陪着。
这天莫恋照常从学校出来。却瞧见龙飞在不远处等她,她抬脚欲走,龙飞却直接拦住她,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莫小姐,季董要见您。”
莫恋微笑了笑:“对不起,我赶时间。”
说完匆忙就走,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清冽的声音。“莫恋。”
莫恋缓缓转身,季凌骁从车上走了下来,仍旧一副挺拨英朗的模样,波澜不惊地看着她;莫恋垂下眸,踢着脚下的小石块。
“最近的日子好像过得挺不错。”季凌骁轻笑道。
他话底的讥屑和嘲弄莫恋一点不漏地听了下来,她继续踢着地面的小碎石不语。
季凌骁抬起她的下颌:“你倒想得开,把人家的生活搅得一团乱,自己却安心的生活着。”
莫恋淡淡道:“总得往下过不是么?”
“所以你就单方面的决定中止合约?”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你想要什么,只管取去,我不会有丝毫怨言。”
季凌骁似真似假地问:“如果想要你的心呢?”
莫恋揪着自己衣角,不惧他捏着自己的下颚,平静说:“猫捉到老鼠后喜欢将老鼠放开,待老鼠以为自己有机会逃跑时,猫又会跳过来捉住,甚至老鼠想装死不动猫都会用爪子推它,示意让它再跑,如此反复,直到玩腻才会一口咬死;猫享受的是过程,而老鼠却傻傻以为有一个可以逃脱的机会;季先生,游戏可以结束了,现在我是只认命的老鼠,我不会逃也不会装死,我只等你最后的处决。”
季凌骁冷冷地盯着她,墨黑幽深的眸子似乎有了一抹愠意,“你既自喻为老鼠,那你该清楚游戏不是你说结束就可以结束!”
“那你想怎样?”
季凌骁眸色深沉地再看了她几秒,狠狠甩开手,拂袖而去。
他会怎样对付自己莫恋不清楚,可此前绑过她们的章汪可就惨了,苏颖拿着报纸上关于章汪因破产、官司缠身自尽于狱中的报道,惊呼:“莫恋,季凌骁下手可真是狠啊?”
莫恋怔怔点头:“嗯,杀鸡儆猴,下一个就轮到莫家了。”
“莫恋。”苏颖收起报纸,小心翼翼地说:“季凌骁虽是为许威而来,可算起来他并没有做太过份的事,不仅给了明月项目,还屡次帮你,有没有可能他对你动了……”
莫恋知道苏颖想说什么,嘲弄地打断她:“你以为个个都像你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