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生命危险几字让莫恋的魂魄总算有点归位的迹象,见着他眼睛紧闭,俊脸微白的样子,莫恋紧紧握住他手,“对不起,对不起。”
“小姐,病人需要静养。”
莫恋慌忙收了声,不过仍紧握住他的手掌不松。
“莫小姐......”龙飞看着她悲切的模样有点无奈的欲言又止。
莫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手上全是脏乱的灰尘与血迹,她连忙松了手,跟苏颖道:“陪我去洗洗,帮我洗干净点,不然他醒来看到会生气。”
苏颖叹了口气,无言安慰,只得伸手,“走吧。”
在苏颖帮助下,莫恋手上脸上都洗得干净,手臂也让人简单的包扎起来;做完这一切,她静静坐在病床边,执拗地等着季凌骁醒来。
苏颖知道莫恋的倔性子上来谁都拦不住,安慰了几句先离了去;龙飞和伍莉见此情景也招护工去了偏厅等待。
宽大的病房只余下莫恋,她轻轻地抚过季凌骁的英毅的脸庞,抚过与许威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除却她对他的惊惧,他同时也能让她感到心安,现在这个让她又惧又怨又愧的男人却如此安静地躺在这里;莫恋握住他手,将它贴在自己脸颊。
不知是太累,还是知他没大事心里放松了下来,莫恋依在床边睡着了。
她好像又做了个梦,回到了两年多前的那晚。
那是她偷户口薄被莫天虎发现遭软禁的第三天,她找了许多借口,找了许多理由,想向莫天虎认错,然后撒撒娇,说点好话,再从长计划与许威领证的事儿。
她在从楼上找到楼下没看到莫天虎,厅里连个佣人都没有,便自己寻到了二楼的书房,书房门未关严,她刚准备推开,却听到了莫凯的声音:“爸,那小子的事处理好了。”
“干净么,没留下痕迹吧?”莫天虎沉声问。
“放心吧,找了辆无牌废车,那地儿偏又没有监控,绝对是场‘意外’。”莫凯说这话还颇有几分得意。
“别让恋儿知情。”
“我知道,那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早该收拾了。”
她猛地推开门,颤抖着声音问:“别让我知道什么?你们收拾了谁?”
莫凯先走了过来,狠厉问:“不是让你在房里面壁思过么,怎么跑出来了!谁这么大胆给你开的门!”
“我问你们收拾了谁!”她惊恐得大叫,“你们对许威做了什么!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啪!”莫凯抬手就是一巴掌甩来,“你敢!”
“啊!”她冲上去就想打回莫凯,“你们是不是害死了许威!你们是不是害死了许威!他到底怎么了!”
“好了,恋儿。”正当她惊恐害怕得无以复加的时候,莫天虎平静地走了过来,拍着她的肩头温和道:“别闹了,你听错了,没有谁死,我们刚说的别的事。”表情平常得好像她每次耍脾气他哄慰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还是哭叫:“你骗我,你刚刚明明说别让我知道!”
“有些事你是没必要知道,你是个女孩子,你只需要知道如何打扮自己,如何让自己开心就好了,另外的事爸都不想让你参与。回房去休息,这两天如果你表现好,爸就不生你的气了,带你去国外玩几天解解闷。”
也不知是莫天虎的样子太真诚,还是她更愿意相信莫天虎这个解释,纵使满疑惑与不放心,她还是依言回了房。
回房后,不放心的她想给许威打电话,可她根本没有手机,想开门却是连房门都被锁了起来;心中惊惧加倍,忐忑不安地熬到了白天,可白天除了送饭的工人她根本没法见到其它人,她安慰自己别想太多,莫天虎答应了她两天后会解了她的禁。莫天虎不会骗她。
直到晚上她被莫凯直接拖到书房跪下,甩下那张报纸,她才看到了许威,他倒在血泊中,即使被白布遮住了头和身子,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那个几天前她还打算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此刻却是没有丝毫生气,那么安静地躺在地上......
旁边有散落的书,那是她陪他一起去买的,他用来家教的书本,他说他要努力赚钱,他要赢得莫天虎的认同,他不要她受半点委曲。
莫恋尖声大哭起来,她哭得浑身都抽搐,哭到失了声,她不敢相信,那么鲜活一人就这样没了,那个爱她的少年就这么走了......她用力地哭,哭到几近断气......
脸上好像有了温热的触感,她像溺水的人遇到浮木,双手用力拽住,“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被拽住的手好像在牵引她到他的怀抱,莫恋知道这是个梦,她不敢睁开眼,轻轻依进他的胸膛;这种感觉她很熟悉,很留恋,很让她安心。
她静静地依着,这种近乎真实的感觉让她贪恋,她将脸蛋往他怀中窜,想要更深入一份,“嘶!”脑袋上方传来一个低微地闷哼。
莫恋惊得马上睁开了眼,她不是作梦!她真的依在一个怀抱!这么说被莫凯设计下药那次,她住在医院时依的人也是他?
季凌骁不满她的呆傻,甩开她的手,许是动作太大牵到伤口,皱了下眉。
莫恋愣愣地看着脸有病色,剑眉微皱的季凌骁,瞬间缓过神,又惊又喜问:“你醒啦!”问完又朝厅里人兴奋道:“龙特助,伍莉,季董醒了,快叫医生!”
门外的人闻讯关切地跑来;一瞬间,医生护士挤进了这个原本寂静的房间,经过各种检查后,医生得出结论,没有他所担忧的严重内伤,不过手和腿伤势不轻,得好好休养。
待所有人都离去,莫恋才再度走来病床边,微咬着唇,静静地看着他。
季凌骁躺在床上,也不说话,漠然回望着她。
“你可以走了。”看得半刻,季凌骁转过头,冷漠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