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谈到这儿吧,不然大帅家的小祖宗可要等得不耐烦了。”
朱翊钧最后瞥了笑而不语的徐四一眼,揣着怀中的账册缓步离开,今天的收获颇丰,但他的心情却十分沉重。
虽然他早就知道大明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但大明面临的问题之多、程度之严重让人看了想自杀。
这已经不是什么突发事件和制度漏洞了,而是整个体系自上而下的全面腐败。
现在的大明有种“化神奇为腐朽”的超能力,无论高层做出怎样英明睿智的决定和政策,下面都能给你执行成一坨狗屎,难怪历史上就连张居正这样的贤才都只能缝缝补补、做个裱糊匠了事。
不远处的树梢上,清儿坐在树梢上百无聊赖地晃悠着自己纤细的小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徐四和朱翊钧的方位,手中纤细的银针蓄势待发。
这是她和哥哥惯用的站位了,朱翊钧经常这样装出一副单刀赴会的模样获取对方的信任,而一般人也不会对一个小姑娘有太多的戒心,总是误以为朱翊钧真的毫无防备。
但在内力的加持下,清儿的听力和视觉远超常人,对面稍微有什么小动作、她就会一枚银针飞过去将那人的手掌钉在桌案上,而后朱翊钧的手刀就会把那个倒霉鬼的喉结砍碎,这一招简直屡试不爽。
见朱翊钧慢慢走回来,清儿立刻兴奋地从树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奔到他面前,扬起小脸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回来啦?”
“嗯,把贴身的东西收拾收拾,我们要走一趟南京了。话说安福王和怀仁郡主最近怎么样?”
朱翊钧摸摸清儿的脑袋、糟糕的心情有所缓解,在这么完蛋的世道里,也只有自家妹妹的笑脸才能让他感到一丝慰藉了。
“安福王挺老实的,每天该吃吃该睡睡、醒了就读书或是习武;但他女儿不怎么安分,一直在拿升官发财或是忠君爱国什么的劝说看押她的卫兵,貌似是想偷偷逃走。”
朱翊钧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对于安福王和怀仁郡主这两位贵客,他从来都是派自己从望海卫带出来的老兵严密看押。
不算斩首和打了胜仗之后的额外犒赏,这些老兵光是固定的年饷就有足足四十两,待遇跟明军军官都有得一拼。
而且这些老兵与望海卫牵涉颇深,他们的家人和亲朋大多都在望海卫开办的酒楼、当铺和工坊中工作,一个人不忠诚、一大家子都得跟着遭殃。
朱翊钧也很重视对这些老兵的思想教育,比如时不时带点米面粮油、医师药材去慰问他们的家小;握着士兵们的手嘘寒问暖;当众给大家展示剥皮萱草、五马分尸等对待叛徒的残忍刑法等等。
望海卫出身的老兵们从物质到思想上都被朱翊钧拿捏地死死地,能想到去劝说这些老兵背叛朱翊钧,只能说郡主大人思想很积极,但脑子不太够用。
“她人呢?我有点事要跟她商量。”
“应该还在那边的林子里吧?我刚才嫌她话多就把她麻穴给点了,现在应该刚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