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漪心中暖暖的,“嗯”了一声。
当屋里只剩下长公主母女三人的时候,三个女子才好说些体己话。
“半年的时间不见,我们小九儿都及笄啦,也有了要订亲的郎君了。我瞧着徐家郎君是个稳妥又贴心的,日后啊,我们小九儿也要多一个人疼啦。”
“阿姐——”萧昀漱有点害羞,“今日阿姐好不容易回来,怎的只顾调笑我嘛。”
“这可不是调笑,是认真的事儿。我作为姐姐看,对徐家郎君这个妹夫可满意的很。瞧瞧他送你的及笄簪,还刻着石榴花呢!你阿姐我虽然在谢家,不怎么出门儿,但徐六郎君为了靖安郡主爬了石榴树的事儿呀,阿姐可知道的清清楚楚呢。”
萧昀漱被萧明漪说的,脸又有些发烫,还是长公主瞧着小女儿羞的都快钻地缝了,才出来解围:“可别一直念着小九儿了,同阿娘说说,嫁到谢家之后,你过得如何?方才你阿爷阿兄在,我也不好问,谢育他有没有,那样欺负你?”
因着小女儿已经及笄,徐霁提亲的日子愈发近了,这些私房话叫她听了也没什么妨碍,所以长公主并没有故意支开萧昀漱。
“不曾。新婚夜我自睡了,没与他说道些什么,他也没生气,也是自睡了。之后,也没什么旁的事。”
“那便好。他倒还算个稳妥人,只是家里差了些,家里那个母亲又难相与了些。”
“他确是个宽厚人,事事也愿意迁就着我些,只是常说不到一块儿去。”
“为何呢?”
“前些日子,我在隆庆坊家瞧见一副前朝林大师的画,画工极佳,想是后期的作品,已近臻境,要三百五十两白银,不是什么大数字,我便出手买了下来。回谢家后,谢育瞧那画,却瞧不出什么,但说是既嫁了他,就不必花我自己的嫁妆钱,说要将买画的钱给我。我没打算花他的钱,但他派着跟着我的小厮来福却直接告诉了他,他嘴上没说什么,可必定是嫌贵了,觉得花这个钱去买幅没什么用的画实在没有必要,不能吃也不能喝的。他后来将钱给我的时候,我瞧着,里头还有些碎银。我看他为这三百五十两银子怕是花了大半积蓄的样子,便推说不要,他还要同我置气。”
“他想必是觉得没面子了,觉得自己连幅画儿都送不起?”萧昀漱虽然不太懂谢育的想法,但如此猜到。
“若说仅是如此倒罢了,我同他,同谢家,还有许多地方不太适应。就比如我们自家饮茶,洗茶水自然是要倒掉的,但他们却是直接饮的;泡茶两次,那茶屑自然也就不饮了,再换新茶,可他们非得要泡的半点儿颜色都没了才肯换。”
长公主与萧昀漱听了,难免咂舌。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行为,接触到的人也没有这样的,所以感到十分惊讶。
“谢家地方又小,当初带了的那些伺候的人,都不怎么住得下,我便叫邢嬷嬷她们在那附近又买了一栋宅子,平日里只叫白芷她们几个在谢家,邢嬷嬷她们先住在外头,有事儿再叫她们过来。”
“我也瞧过那谢宅的,属实不大,你如此行事也好,我瞧着谢育好面子的样儿,怕也是不愿意花你的嫁妆钱,去买个大一些的宅子的。”长公主无奈道。
“这谢育,又没那个能力,做什么打肿脸充胖子?到最后委屈的,不还是阿姐么?”萧昀漱却不想自己的姐姐受这样的委屈。
“好啦,阿姐也没受什么委屈,平日里伺候的人也都在身边,若有事儿再去请邢嬷嬷,那也是使得的。”
“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萧昀漱道,“阿姐,你身边的侍女们都是文文弱弱的,万一有些什么情况,邢嬷嬷她们又不在,可如何是好?”
“正是如此,小六儿,那李氏,近来可有发作?”长公主经小女儿一说,也有些担心。
“刚成婚的时候,李氏倒还算和善,即使大婚那日坠了脸面也没说什么。然而,她今日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因着……”萧明漪话说到一半,忽然便止住了,似是有些羞赧。
“因着什么?”萧昀漱觉得这或许是能让阿姐回家的法子,于是急切的问道。
“因着我成婚半年,还没有身孕。”萧明漪还是说了出来。
“呸,这老妇想得倒美。”萧昀漱因着之前李氏耀武扬威的样子,又想到她对自己阿姐的样子,忍不住骂道。
“小六儿,那你近来可忍着些,让那老妇好好发作,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咱们便将这事儿闹大,然后向皇帝请了和离。”
萧明漪点了点头,这也是她想的。
虽然谢育对她不算坏,但是两人实在是合不来,况且他还有那样一个母亲,别说自己本就不想嫁给他,就算本来对他有意,这样的母亲,也能将人的心意耗了个干净。
萧昀漱又道,“我觉得这种时候,反而要更注意些。阿姐,凌霄向来是跟着我的,她有些身手,此次叫她与你一同回去吧,不管发生什么,也能有个照应。”
“小九儿说的是,小六儿,你寻个由头,将凌霄带回去,阿娘也能放心些。”长公主道。
“嗯。”萧明漪知道,这是妹妹对自己的关怀,哪有推拒的道理。同时,她心里也一暖,小时候整日跟在自己后头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会关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