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漱看着徐宴哭成那个样子,心里头不免也有些难受。
当初满心满眼爱着的准备成亲的人,因着天家旨意,就这样从此无缘,可两人心中却又从未忘怀彼此,这叫人心里头多么难过。
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萧昀漱的眉头也没有展开。
徐霁看着萧昀漱这个样子,也只得叫她快些休息,别再想这些伤怀之事了。
七月十七,杨恪与泰安公主大婚。泰安公主嫁入杨家的时候,嫁妆有足足八十一抬。
其实八十一抬已经是非常有排场的嫁妆了,但是因着萧昀漱的婚事才过去不久,建康城的百姓还记得当初的盛况,未免就有些风言风语,说泰安公主作为一个公主,竟然出嫁的规制还没有一个郡主高,实在是很掉面子。
萧映淮在外听到这样的风声,觉得不好,便暗中派人将这些人封口。但在这过程中,却发现那传这风言风语的源头之人,已然是找不到了。
萧映淮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但源头已失,再无可循,他只得暗暗记下这件事,派暗卫慢慢去查。
而且,那日高头大马上的杨恪,作为新郎官,面上并无半分喜色,仿佛他只是骑着马,在街上闲游,哪里像一个娶亲的人。
这一个多月前徐六郎君娶妻,他脸上的笑可都要溢出来了,须知他平日里是个多么严肃的郎君,娶妻都能叫他变成傻子。
更何况,泰安公主与杨恪的赐婚是远早于徐家郎君与靖安郡主的,人家徐家郎君是为着等靖安郡主及笄,所以才拖了一年多,这泰安公主可早就及笄了,这婚事一拖再拖,谁知道是不是杨家郎君并不想娶她呢。
两相对比,泰安公主的这一场婚事,未免也太心酸了些。
八月初五,庆安公主高泌下嫁萧国公世子萧映淮。
在与这一对的对比中,泰安公主的婚事,就更显得难看了许多。
同样是赐婚,也同样是表哥表妹成亲,人家是今年五月被赐的婚,八月便成了亲,可见这萧国公世子准备了多久,又有多期待着妻子过门。
高泌与萧映淮的婚事,实在是办的非常盛大。就冲着萧映淮会是未来的萧国公,又娶了圣人的嫡公主,这婚事的场面都小不了。
也正是趁着兄长成婚,徐霁萧昀漱便带着徐雰来到这婚宴上,叫她多与人交际交际。
萧昀漱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更晓得徐雰本是个多才多艺的小娘子,除了不甚会弹琴,书读的极多,作画也作的很漂亮,绣工更是不必说,她阿兄的绣工都那么好,更何况是她这个做妹妹的?
在这一点上,萧昀漱常常怀疑,这徐家人是不是各个都是刺绣大师。
既然徐雰是个这样好的小娘子,那么她的好便不该藏着掖着。
萧昀漱以为,只要徐雰打开心门,多与人交际,那么她的优点定会被旁人看见。
而且前些日子,徐霁也同她说了,徐雰的婚事也该开始准备了,阿兄的婚宴上,各大世家的嫡系子弟都一定会出席,所以这也是一个为阿雰选一个郎君的好时机。
毕竟,这婚宴内院,会有许多的命妇小姐来,这往往也正是各位夫人相看儿媳的一个好时机。
怀着同样想法的,还有李氏。
自从上一次在春日宴丢了那样大一个人,李氏就对女儿颇有意见。她分明是在为女儿考虑,女儿却毫不领情,反而在那太妃府前让自己坠了那样大的一个面儿,这叫李氏心里头非常不满。
但女儿终究还是自己的女儿,她的未来还是要好好考量。
正巧那萧映淮要成婚,婚宴上定然会有许多世家子弟,这是一个多好的时机。虽然萧明漪为着养胎不能来,但她作为亲家母,来这婚宴很是正常嘛,这一次总不至于被拦在门外了罢。
拦在门外的确是不会被拦在门外的,李氏算是考虑好了一切,但是她漏算了女儿的心意。
谢胥怎么会想来萧映淮与高泌成婚的婚宴呢?那是她放在心上好久的郎君啊,他如今要迎娶一个比自己好一万倍的女郎,自己除了羡慕,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连想到这一点,心里都痛的难受,更何况是让自己来参加他们的婚宴,又要对他们说着违心的祝词呢?
母亲分明知道自己曾经,甚至到现在还有意于萧映淮,却仍旧要带自己来参加这婚宴。
若不是知道母亲向来已经没心没肺,知道母亲以为自己只是看上了萧映淮的地位,谢胥真要以为母亲是为了报复自己在春日宴那天给她的难看而故意折磨自己。
但母亲不是。
就算自己那日那么任性,母亲还是没有计较,仍旧想要让自己嫁一个好人家。所以谢胥今日是必须来的,就算心里再难过,她今日也不能辜负母亲的关怀。
来了之后,谢胥的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每一刀也都扎在自己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