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结果,徐霁他不应当想不到啊,面对着这样的诱惑和日后可能遭到的报复,徐霁却还能说出拒绝的话,他们实在很是惊讶,也很敬佩。
因着盛家的这一次宴会,男客与女眷之间只隔着一层帘幕,所以徐霁说的话,隔着一层帘幕的女眷们也都听见了。
徐国公世子对靖安郡主竟然如此钟情,这实在叫她们好生羡慕。
自己家的郎君能不主动去纳小娘就不错了,更何况是这种送到眼面前的?徐国公世子能主动拒绝,可真是不容易。
徐霁不知道,自己因为对妻子的忠诚与爱,成为了建康城女眷心目中排行第一的好郎君。
而此刻的季丹平,站在那里也很是尴尬。她是真的没想到徐霁会不接这个茬,也没想过徐霁会不接受。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呀,他竟然还如此不给自己脸面,拒绝自己。
季丹平的脸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尴尬,总之是红了一片:“表哥,我这不是想着,左右都是在建康城中的亲戚,我们,我们好多多走动么……”
一道女声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哪有这样腆着脸要上门的亲戚?真是要走亲戚也是六堂兄自己邀了去的,哪还有你这般自己凑上去的?”
说这话的人,原是徐雯。
因着今日赵王党齐聚一堂,所以徐雯也是跟着父亲徐定一道来了盛家的。
徐雯虽说是二房出身,但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徐霁如今已经是他们徐国公府的继承人,就算他们这一房再怎么闹,这都是没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徐雯比她的父亲徐定要更快地接受这一事实,也在这个时候向着徐霁说了话。
本来,徐雯就是徐家最跋扈最任性的一个小娘子,向来是被惯坏了的,更何况这季丹平从前都是跟在她身后的跟屁虫,所以徐雯根本就不在乎这季丹平是不是什么赵王侧妃,也不在乎季丹平会不会对她有什么意见,她直接就帮着徐霁给怼了回去。
而且徐雯虽然被父亲宠的有些无法无天,但从前那些个事情说到底也都算是小打小闹,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那些个道理,她都是懂的。
现在徐霁才是他们徐家最大的依仗,她的这个六堂兄才是正正经经住在建康城徐国公府里的人,就是季丹平这个赵王侧妃,也不过是赵王看在他们徐家的面子上纳的。
季丹平不过是一个乘了他们徐家东风的,如今竟想要往六堂兄房中塞人了。
这全建康城谁不知道六堂嫂的出身有多贵重?有这样一个大娘子,想往六堂兄后院塞人这事儿简直就是闹着玩,到时候六堂嫂闹将起来,乱的是整个徐家。
就是六堂嫂的阿爷萧国公,这一辈子也就娶了淮阳长公主这么一个大娘子,萧家的规矩约莫就是只娶一位大娘子,若是六堂兄真纳了个小娘,萧家也不会答应。
更何况,六堂兄与六堂嫂恩爱甚笃,这是全建康城都晓得的事情,季丹平自己没有这福气,理解不了这样的感情,还妄图将季青平往六堂兄后院塞,这也不晓得是想恶心谁。
徐雯虽然从前对徐霁这一房是有意见的,因为那个时候她的父亲徐定正要与徐霁争徐国公世子一位,可在一切尘埃落定了之后,徐雯对徐霁徐雰也再没有从前那样的敌对了,毕竟说到底,都是一家人。
就徐雯本身而言,她对徐霁和萧昀漱的感情也是十分欣羡的,她梦想着自己能像萧昀漱一样,以后遇到一个像徐霁这样的郎君,只娶她一个只爱她一个,现在季丹平要破坏她一直欣羡的对象,徐雯又怎么能同意呢?
虽然不明白徐雯为什么忽然为自己说话,但徐霁还是回道:“我家大娘子如今怀有身孕,最是要娇养着的时候,如今她的这一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走亲戚不走亲戚的倒不是必要的。
若是季家娘子来拜访,我家大娘子又有个万一,就算是亲戚,到时候也难免弄的很难看。”
徐霁的拒绝仍旧十分坚定,季丹平听了就更尴尬了。
前院闹得这么开,后院也不可能什么都没听到。
当宋芃的婢女将这事儿绘声绘色地在后院讲了的时候,宋芃哈哈大笑,宋家盛家的女眷听了,也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萧昀漱。
而萧昀漱也第一次在别人的眼光里红了脸,虽然嘴巴上说徐霁今日怎么这般毒舌,但实际上心里头是甜蜜的。
宋芃又笑道:“没想到今日为你家六郎说话的竟是徐雯,她从前那么讨厌,如今道变得懂事理了些。”
萧昀漱也点点头:“或许是因为十三娘长大了,便能明白道理了罢,我从前不也总像个假小子似的嘛。”
前院的风波,最后还是靠盛鹏出来打了圆场才平息下来。
盛平之一心想叫赵王厌恶徐霁、厌恶徐家,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去劝阻呢?
可盛鹏不是盛平之,他是长了脑袋的,他明白就算今日赵王恼怒徐霁,但今日的场子是他们盛家做的,到时候保不齐赵王就会迁怒于盛家。
毕竟,对于赵王来说,徐家可比盛家有用多了,徐霁这个继承人也比自己靠谱多了。所以赵王很有可能根本就不会对徐霁发什么火,反而是迁怒于盛家,怪罪盛家在他下不来台的时候无所作为。
所以盛鹏道:“害,侧妃娘娘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这做亲戚的,的确是要多多走动嘛,可不,王妃娘娘今日也是来走亲戚来了。”
盛鹊虽说看着季丹平出糗正开心,但丈夫赵王忽然阴沉下来的脸叫盛鹊觉得,自己现在必须扮演一个识大体的王妃,这样才能更得丈夫欢心。
“阿兄说的是!王爷,臣妾今日还想好好与母亲叙叙旧呢!”盛鹊拉着赵王的衣袖,很有些小女儿的娇态。
赵王知道盛鹊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于是也道:“既然爱妃想与岳母叙旧,那咱们今日就待的迟一些。”
说完,赵王拉着盛鹊的手便要去寻胡夫人,留着季丹平一个人站在原地尴尬的不知道做什么好。
季丹平今日是弄巧成拙,她本是想在赵王面前显露自己与徐家关系有多密切,她对赵王的帮助有多大。但她万万没想到徐霁会这样不给她面子,而且事情闹成现在这样,赵王不会怪罪徐霁,只会怪罪自己自作主张。
就算她的主张原本是他授意的。
这一年似乎就平静不下来,仿佛恰恰应证了多事之秋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