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是徐霁和萧昀漱之子徐熠的满月宴。
因着萧昀漱觉得孩子还小,经不起那吵吵闹闹,所以只在家中小办了这宴会,请了亲近的家中人来。
或许是知道自己有了曾孙,徐国公大喜过望,病也有了很大的好转,甚至都不需要徐宴的照顾就能下床走动了。
不过即使如此,徐国公要从东海来建康城还是有点儿难度的。
所以他便叫徐宴回来,看看他的曾孙。
本来过了年,徐霁和萧昀漱是应当回东海看看徐国公的。
但今年萧昀漱刚刚生产,见不得风,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回东海。
萧家这边来了萧国公和长公主夫妇、萧映淮高泌夫妇、福王、高澄和萧明漪夫妇。
而徐家除了徐宴之外,来的还有徐定一家。
萧家众人和徐宴来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他们之间往日关系就更亲近些。
但徐定一家的到来,倒是挺出人意表的。
徐定从前总和徐霁过不去,主要原因还是世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决。
既然如今名分已定,他也没必要与徐霁争抢什么了。
只要徐霁不做出谋反那样大的祸事,他这个位置就坐得稳稳当当。
他们两个人终归都是徐家人,是一体的,在夺嫡日渐猛烈之时定然是要联手的。
不过联手也需要一个好的契机,徐熠的满月宴就是这样一个好机会。
徐定端起一杯酒,向徐霁道:“六郎,二叔从前有些举动实在是鲁莽了,但你我终究是一家人。
二叔敬你一杯酒,喝了这杯酒,你我从前的龃龉便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徐霁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他听了徐定的话,自己也知道这是有道理的,所以他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徐定与徐宴也喝了一杯,毕竟徐宴在这里,代表的是徐国公的意思。
虽然动作简单,但这却意味着,徐家从此便上下一体了,是真正的上下一体。
女子们也没有闲下来,坐在一块儿也都聊得开来。
徐雯从前是挺不招人待见的一个姑娘,可她长大了性子也变了,前些日子都能替徐霁萧昀漱说话了,所以几个人相处的也是一派和谐。
“六堂嫂,我能看看熠哥儿么?”徐雯试探着问道。
从前的徐雯眼睛长在头顶上,因着觉得徐霁是她阿爷的对头,所以从来不肯好好主动打招呼。
要不是因为萧昀漱身份高,硬压着徐雯她都不见得会给萧昀漱行礼。
但徐雯现在晓得事儿了,也知道这堂兄堂嫂的好了,自然不会没事儿挑事儿。
更何况她还十分欣羡这堂兄堂嫂的感情,自然时时刻刻都殷殷勤勤的。
萧昀漱不是个记仇的人,她知道徐雯现下是都改了的,更何况前些日子在盛家,徐雯还替徐霁说了话。
所以萧昀漱将徐熠抱到徐雯跟前,对着徐熠道:“来,这是你姑姑。”
徐雯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她兄长徐霍的妻子生产时,人并不在建康城,所以她没能够看到孩子还小的时候。
这是她第一次见才出生一月的小孩子。
徐雯想逗弄那孩子,却又怕自己伤到那孩子。
虽说她也是个细皮嫩肉的贵女,可婴儿身上有多娇贵她是知道的。
所以她不敢直接就这么上手,伸出的手也就这样悬在半空中。
徐熠睁着眼睛看徐雯的手,忽然就自己伸出他的小手,握住了徐雯的食指。
徐雯很是惊讶,萧昀漱笑道:“还是十三娘与熠哥儿有缘呢!”
徐雯心里忽然就被徐熠这一抓给抓软了,从此看这孩子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一边的高泌道:“从前这孩子可最和六娘亲,如今他姑姑来了,倒换了个人亲呢!六娘可别醋了!”
萧明漪笑了笑:“我有什么好醋的呀,阿泌姐姐做了母亲倒是嘴利了些。”
“说起来做母亲这事儿,你与阿澄哥哥什么时候打算要个孩子呀?”高泌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是整个萧国公府都关心的,可是又怕这么问了,到时候萧明漪心里头难过,所以大家都是想问又不敢问。
今日趁着徐熠的满月宴,长公主也是叮嘱过高泌的,若是可以,暗暗地问问萧明漪,看看她与高澄是个什么打算。
萧明漪听了这话,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如今,如今便预备上了。”
高泌、萧明漪和长公主听了这话,也都松了一口气。
萧明漪这意思,就是从过去的那些个事儿当中走出来了。
谢天谢地,萧明漪若是仍因着这事儿郁郁寡欢,他们这些个娘家人,心里头可难熬。
徐雯仍旧是用手指头逗着徐熠,顺嘴问道:“也不晓得徐雰在儋州过的怎么样了。”
她从前是总喜欢和徐雰对着干的,也处处都喜欢和徐雰比。
其实徐雯倒说不上是讨厌徐雰,只是年岁相近,徐雰又处处做的出色,还闷得像只鹌鹑,叫人不舒服罢了。
但如今,徐雯倒是有些关心这个远在南边的堂姐了。
虽然语气仍旧不是什么心甘情愿的语气。
“前几日,阿雰还与阿谖送了东西回来的,说是给熠哥儿的生辰礼。在南边他们过的都好,叫我们不必担心的。”萧昀漱道。
徐雯一听,觉得自己好像又是矮了徐雰一头似的。
今日她来,想着有阿爷阿娘送了礼,她便没准备。
谁曾想徐雰竟然是专程给熠哥儿备了礼物的!
徐雯瞬间就有一种自己被徐雰比下去了的感觉,于是徐雯道:“六堂嫂,我下回等熠哥儿百日宴的时候,再来给熠哥儿送礼物!”
萧昀漱一下子就听懂了徐雯的意思,她这是怕被徐雰比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