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生是没有早知道的。
更何况,萧颂是一直被皇帝盯着的。
若是皇帝知道他在云州还安排了人,那么皇帝对他的猜忌只会更深。
所以能不用到燕二他们,他是不想动的。
这一动,他在云州安排的潜伏了十几年的人,就要这样暴露了。
倒也不是说舍不得这点儿势力,只是万一日后圣人真的要对萧家下手,他会失去一条有力的臂膀。
如果能不失去,那最好还是不要失去了。
萧昀漱接了令牌:“小九儿晓得的,若是不到凶险万分之时,小九儿绝不会动用阿爷留在云州的人。”
萧颂还将他当年画下的云州地形图交给了萧昀漱,希望能对这一次的战争有所帮助。
不过这地形图,萧颂本也是要交给徐霁的,正好今日萧昀漱来了,叫她一并带去云州也好。
长公主搂住了女儿:“阿娘不管这令牌不令牌的,阿娘只盼着我的小九儿能平平安安回来……”
“阿娘,您也不必过于担心的呀。
您看,阿爷还给了我一个护身符呢,若是真有什么危险,我这儿还有个令牌的。
再说了,六郎是与我一道去的,他总归不会叫我受伤的。
您不是最信任他了么?小九儿一定会没事儿的。
再说了,阿娘您想呀,大虞统共就三个国公,人家杨家徐家都出了人去云州的,我这是代表咱们萧国公府去云州呢!
阿娘,您就别担心了!”萧昀漱对长公主撒着娇,希望这样能叫长公主别那么担心。
她知道,自己就这么去了云州,长公主心里一定是万般不舍的。
阿娘前些年才因为阿姐的事情重重地病了许久,如今身体康健着,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再叫阿娘挂怀了呀。
所以她走之前,是一定要将自己的阿娘给劝慰好的。
虽说这样的宽慰其实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但长公主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女儿,是一定要去云州的。
她是劝不住她的了。
做父母的,尤其是做母亲的,总会为了儿女担心的,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候,担心就是绝不可能少的。
就算道理都知道,她也不可能对女儿要上前线这件事情无动于衷。
她所能做的,就是到鸡鸣寺给萧昀漱和徐霁多捐点香火钱,企盼着神佛到时候能多多庇佑她的女儿女婿。
萧昀漱看着长公主仍是有些愁眉不展,心里也不好受。
她知道长公主没法子坦然叫她去云州,就像她没法子坦然同意徐霁去云州一样。
所以她决定再想想法子,想要叫长公主的注意力转移一下。
于是萧昀漱道:“阿娘,小九儿还有件事儿要拜托阿娘。”
长公主听了,连忙道:“你说,你说,只要阿娘能做到的,你尽管说。”
“我与六郎这不是都要去云州了么,放熠哥儿一个人在家,我们俩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虽说那些仆从也不敢慢怠这孩子,但我想,总归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人照顾起来会比较尽心。
而且若是熠哥儿如谢育家的宜姐儿一样,直接被带到宫里头了,我与六郎难免挂心。
所以,我想拜托阿娘这些日子帮着照看照看熠哥儿。”萧昀漱道。
小孩子闹腾,即使徐熠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孩子,他也总有闹腾的时候。
这一闹腾起来,长公主的心思可不就能被分散些么!
长公主听了,有些嗔怪道:“你这孩子,是将阿娘当外人了么?
阿娘说过,就是你嫁人了,你也永远都是阿娘的小九儿。
这样的事儿,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说什么两家话呢?
归根结底,我是熠哥儿的外祖母,照看他还不是应该的呀?
你明日呀,就将熠哥儿送来,阿娘保管你与六郎从云州回来了,叫你的儿子再白胖上一圈儿!”
或许是被萧昀漱的话给转移了注意力,长公主的情绪也不那么低沉了。
第二日,萧昀漱果然是将徐熠送了过来。
这倒也不全是为了转移长公主的注意力,将徐熠交给长公主,萧昀漱和徐霁心里头也确实放心的多。
当真将儿子交给长公主的时候,萧昀漱亲了亲徐熠的额头。
她对这孩子是有些愧疚的,她本来应该陪着他的,但她却要因为上战场而不得不将他扔给他的外祖母。
错过这孩子重要的成长阶段,也是萧昀漱不想的。
但这不也是没法子么。
到了正式出征之日,萧昀漱和朱琼华一道上了马车,却发现马车上还有另一个女子。
这女子,竟然是徐雯。
虽说并不是供不起马车,但前往边关,本就要尽量快行。
而且去战场,是要轻装简行的,所以这三个女子能坐在一个马车里,便就都安排到一起了。
总归,这样三个人归根结底还有些亲缘关系,总不能就在马车里打起来了不是。
萧昀漱是真的有些疑惑,徐雯怎的也来了。
她和朱琼华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的郎君,可徐雯她还没嫁人,怎的也要往云州去?
“阿雯,你怎的也往云州去了?二叔二婶怎的也同意你去了?”萧昀漱道。
徐雯勉力笑了笑,道:“六堂嫂,我是为了麟哥儿他爷娘惋惜。”
徐雯与宋芃,虽然和好了也没有多长时间,成为至交的时间更是不长,但人世间总有些感情,是没法子用时间来衡量的。
有的时候,一些交情,虽然时间短,但情却是真的。
徐雯与宋芃之间就是。
可以说,宋芃是徐雯长这么大以来,相处过的最好的一个朋友。
她之前的那些朋友,大多数都是冲着她东海徐氏的出身来的。
然而她们又会因为她是徐家的二房,所以表面上对她一派和气,背地里却很是瞧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