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在出门前,仍旧反复叮嘱,薇仙一定要注意安全,别拿自己的命冒险。
薇仙点点头,算是应了。
出门前两个人温情脉脉,出了门之后两个人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
尤其是薇仙,约莫是在春风楼里练出来的变脸工夫,扮演个被激怒了的泼妇,样子还挺像。
“我就是贪图这春风楼里的富贵,怎么了?
难道你要我去跟着你过苦日子吗?
我自小就是在这春风楼里长大的,你要我跟你走,你是疯了不成?
我告诉你,我绝不可能同你走的,你给我滚的远远儿的!”
薇仙这些时日都是以清纯小白花形象出现的,忽然以这种疯妇姿态出现,倒是闹了点儿不小的动静。
这自然映入了远处盯着薇仙的那些人的眼中,那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有了计较。
这事儿安定下来之后,前朝的事儿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之前赵王和燕王两党斗争的就厉害,虽说中间隔了一个云州大战,但回来之后,该党争的党争,这倒是一点儿都没少。
大战之前,双方的势力其实相差的并不大,可大战过后,赵王的势力明显就要多出来一点儿。
云州大战当中,双方的功劳其实差不了多少,但云州大战之后,阮衡一回建康城,赵王的势力明显就强上许多。
再加上阮徽和匈奴的婚事,赵王的势力是狠狠压制住了燕王的。
虽说阮家一开始不满意阮徽和伏冒的婚事,可他们即使再不满,在朝局上,他们已经是赵王的人了,这个时候换阵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阮家仍旧是板上钉钉的赵王党。
而且后来,阮徽和伏冒的婚事,阮郡公和平阳公主也逐渐满意下来,所以赵王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也就更大了些。
盛贵妃膝下还有一个没有出嫁的成安公主,她的婚事,在未来也必定能给赵王助力。
不仅是赵王自己的势力越来越大,皇帝对赵王也越来越重用,分派给赵王的差事也越来越重要,甚至连这年的秋闱都着重叫赵王负责。
的确,从前科举案的罪魁祸首在燕王那边,但现在,赵王主持秋闱就意味着,大虞这一次的科举,提拔上来的基本上都会是赵王党了。
从前这样倒是问题不大,但如今是党争的关键阶段,稍微有点官员调动,在党争中都是大事,更何况是科举这样的大事儿?
所以赵王愈发志得意满,而燕王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他原本对自己的地位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是皇后嫡子,后面站着的是整个弘农杨氏还有无数的世家,他的王妃也是世家出身,他胜算极大。
可一切都抵不过皇帝自己的心意。
皇帝现在明显是有意要提拔赵王了,这也就是说,在这样的情况下,燕王要付出比赵王多很多倍的努力,才能获得那个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位置。
燕王忽然就觉得有点累。
可他想到一直都在支持着他的那些朝臣,他就不能停下来。
他一想到一直都对他有期待的杨皇后,他也不能停下来。
他的母后本就是大族出身,成为了皇后之后更是六宫表率,可父皇似乎从来都不会对母后有什么好脸色。
父皇全部的宠爱,都给了那个盛贵妃。
在母后帮着父皇处理后宫内务的时候,父皇在陪着盛贵妃风花雪月。
在母后鬓角都有了银丝的时候,盛贵妃却依然可以因为从不用操心宫务而保养得体。
这不公平。
如果日后,坐上皇位的是赵王,那么母后要用什么姿态在宫中呆着?
他不能叫他的母后沦落到那样一个境地,可是态势如此,他也没法子。
如果要改变目前的情况,他就一定要采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虽然冒险,但他不得不如此,不然日后成了别人案板上的肉,他就是连反击都做不了了。
一个主意渐渐在燕王心中形成,但因着的确太过冒险,一时半会,燕王也并没有将它付诸实践。
时光流逝,终于到了阮徽出嫁的时候。
这是一个凉爽的秋日,眼见着还有了那么一点儿冬日的寒意。
阮徽与伏冒的婚事是国婚,所以这婚仪准备的异常隆重,甚至连送婚的队伍当中,都是徐霁、阮衡这样的人。
阮衡是阮徽的兄长,而徐霁则是阮衡妻子的兄长以及阮徽的表姐夫,他们又都出身贵重,所以送婚队伍由这样两个人打头,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很得体的事情。
阮徽出嫁前终归不可能全无伤感,虽说伏冒答应她每年都会让她见一见家里人,但这和她嫁到建康城里的其他世家里还是不一样,平日里就是再想家,也没法子见到自己的亲人。
所以阮徽在出嫁前,还是哭了一场又一场。
看到这场婚事,最不满意的应该就是成安公主了。
她原本是想着报复阮衡报复阮家的,没成想,她倒是成就了一对姻缘。
她不想看到阮徽快意,她本是来给阮家添堵的,结果别人的堵没添成,还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这口气一直堵在成安公主胸口下不去,她总要想个法子,出一出自己心里头的气。
于是她在阮徽出嫁前两天到了阮郡公府。
阮郡公府上下并不是很欢迎成安公主,毕竟平阳公主本就瞧不起盛贵妃母女,成安公主还总是妄想着嫁给阮衡,现下还让阮徽替她嫁去匈奴。
虽说阮徽这也是段好姻缘,可若是真的不凑巧,阮徽真孤苦无依地嫁去了匈奴,到时候阮郡公府上下都要和盛贵妃母女过不去的。
难得的,这一次成安公主来阮郡公府不再是想着要和阮衡见面,而是来寻阮徽的。
阮徽不明白成安公主来找自己做什么,但成安终究是公主,她没办法拒绝公主要求的会面。
阮徽身边本想留下翠螺等人,以防成安公主想做些什么,可成安公主说,她有些关于伏冒的事情要与阮徽说,这些事情不方便叫外人知晓。
阮徽思索再三,还是让翠螺等人退下了,她倒要看看成安公主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如今没有外人了,殿下可以说了。”阮徽摸不清成安公主到底是想干什么,但她也不能就那么把成安公主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