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以贞不明白,既然萧颐不想入宫,那她为什么不能为了徐宴奋力一搏。
杨以贞出身旁支,而且杨家也不是一定要她嫁进宫中,杨家族中还有许多别的女郎可以作为备选,所以她不明白萧颐为什么要如此。
她不明白越是站在高处的人才越需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然就容易引起皇帝的猜忌。
她也不知道,萧颐作为兰陵萧家嫡系唯一的女郎,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萧颐逃了这一场婚事,倒霉的会是一整个萧家。
杨以贞那个时候也是太年轻,她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通过自己的勇气来获得。
萧颐已经有了徐宴的爱,为什么不能为了他拼一把呢?
她不明白萧颐为了背后的家族而放弃自己爱情的做法,她只觉得萧颐对不起徐宴。
这种感情在时日长久之后便酝酿出浓重的恨意,面儿上不显,实际上内里已经生根发芽,要长成参天大树了。
尤其是在萧颐给皇帝生下了一个女儿之后,杨以贞的这种恨意更是达到了顶峰。
在她心里,这个皇宫里人人都可以给皇帝生孩子,只有萧颐不可以。
徐容是皇帝的心上人,皇帝自然万般期望她能诞下子嗣,她自己也想给她的心上人生个孩子,这无可厚非。
其他人为了地位,比如自己,所以才要生下孩子以达到母凭子贵的目的,这也正常。
可是萧颐已经是皇后了,她的地位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她为什么还要给皇帝诞下一个公主?
这在杨以贞看来,更是萧颐对徐宴的背叛。
徐宴是她珍重的人,萧颐那么幸运能得到他的爱,她不珍惜也就算了,她怎么还可以和别人生孩子呢?
杨以贞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自己钻进牛角尖儿里,出不来了。
之后,杨以贞对萧颐的很越来越浓重,到了后来,她甚至都不愿意同萧颐做表面上的功夫。
萧颐不明白杨以贞为什么忽然就要与她如此,她们从前明明是朋友的。
不过时日长了,她自然也不可能会用热脸去贴着人家的冷面。
两个人的关系至此到达了一个最低点,而杨以贞对萧颐等恨意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顶峰。
她觉得如果当时萧颐没有去那场马球会,没有去招惹徐宴,自己说不定就是有机会的。
即使自己没有机会,徐宴也不会过上现在的这种日子。
萧颐招惹了却又不负责,不愿意为他们的感情拼一把,导致徐宴那么长时间也都不愿意再娶他人,所以杨以贞恨萧颐。
在杨以贞看来,徐宴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虽然他不是世子,可是按照他的能力,建功立业不是难事,他一定可以实现他自己的抱负!
然后他就可以拥着娇妻抱着儿子,圆满地过完这一生。
可他遇到了萧颐,他把他的心都给了萧颐,自从萧颐进宫之后,徐宴似乎打算一辈子都茕茕独立了。
他从前的那些斗志似乎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他也不打算组建一个多么圆满的家庭,他只想一个人守着那些属于他和萧颐的回忆,孤单地走完这一生。
徐宴是杨以贞心里的少年郎,虽然他当时没有答应自己的示好,可是杨以贞仍旧希望他这一生能够平安顺遂、圆圆满满。
可那些都不可能了。
在杨以贞看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萧颐。
如果不是萧颐,徐宴不该是这样的。
所以后来,她看到萧颐被人谋害之后,她心里是爽利的,仿佛是别人替她报了仇一样。
明明是她先遇到的徐宴,可徐宴心里只有萧颐。
他们若能好好的便罢了,萧颐却弃了徐宴,这叫杨以贞心中不平。
在那场祸事当中,如果杨以贞真的做了什么,大概也只有在萧颐中毒了之后,去见她的那一面。
当初萧颐被下毒之后太医及时赶到,身上的毒是已经被控制住了的,然而她被杨以贞指责了一番之后,再没有求生欲了。
杨以贞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说她背叛了徐宴,说她没有良心不配活在这世上。
甚至说,她萧颐早该死了,没有她,徐宴会过的更好。
杨以贞骂完了便畅快了,她郁积在心里多年的恨就这样释放了出来。
可她不知道,也正是她的这一席话,最终将萧颐推上了死路。
萧颐那些年过得也并不好,她心中仍然有徐宴,只是她与徐宴再无可能,她这些年也是煎熬。
杨以贞这么一说,正是戳中了萧颐心中最深重的痛苦。
于是,萧颐自己偷偷停了药,剩余的毒素最终要了萧颐的命。
皇帝离开凤仪殿之后,立刻就派人暗中去查此事。
当初徐贵妃谋害皇后一事闹得很大,其中曲折至今都说不清楚。
定罪于徐贵妃,实在是因为她自己自裁并留下了认罪书。
这是铁证,无法更改。
皇帝当初一直都没给徐容翻案,是因为他以为幕后之人是他动不得的杨家。
如今杨家覆灭,他没了顾虑,自然要为徐容翻案。
为了不打草惊蛇,皇帝是暗中派人查探的。
而他定下的查案人选,是徐霁。
徐霁是徐容的侄子,他的大娘子是萧颐的侄女,由他去查此事,再合适不过。
也是因为赵王和燕王的争斗终于画上句点,徐霁才能有心思去查这陈年旧案,不然他还得忙其他的事儿。
赵王在燕王伏诛之后算是春风得意,走路都带着风,连带着宫中的盛贵妃也开始扬眉吐气。
之前燕王谋反时,盛贵妃还一度担心自己在这场博弈当中会落了下乘,幸亏燕王没成功,她这边的赵王才能成为最后的胜者。
最操心的事情没了,盛贵妃就开始思量着自己女儿的婚事。
之前,盛贵妃想着把成安公主嫁给伏冒,谁曾想这伏冒是个不识抬举的,竟然主动要求娶阮家的阮徽。
再后来,燕王谋反,成安公主的婚事也被耽误了下来。
如今诸事平定,盛贵妃觉得,自己女儿的婚事也可以被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