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突然被注入大量清冷新鲜的空气,我微微睁开眼,看到季天青一脸狼狈的低头望着我,又是这样,我快速的被推进手术室,就像我失去我和他的孩子时那样。
他止步于手术室外,我用尽全力认真望着他的眉眼,他眼里是有痛苦的,可我一想到他和那女人的所作所为,便告诫自己,他的痛苦,都是装出来的。
严重的脑部缺氧,我进入手术室已经听不清医生的话了,肺部像是炸裂一样,呼吸都痛的不行。
我陷入了深沉的意识世界,感觉自己好像醒着,又很明白的知道自己倒着。
又是那样的好春日,我走向满是迷雾的长路尽头,有樱花簌簌落下来,迷雾终散去,我看到了季天青,他对我微笑,轻声告诉我,我会陪着你,不管你做什么,都会陪着你。
梦没有停,只是场景变换了,就在季天青对我说话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一辆高大的厢式货车将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撞向了山壁,受不住冲击,小轿车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张纸那么薄。
货车上的司机下来,转头对着我笑,很诡异的笑。
我认识那个人。
我猛的睁开眼睛,看到悬于头顶上方的氧气瓶,咕嘟咕嘟的冒着微小的气泡。
床边矮柜上加湿器扑出的水雾很温和,屋里没有人,只有我自己。
我想坐起来,双手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抬手看到两只手臂的半面皮肤上都是可怕的水泡。
我一动,监控器就响了,护士先进来,她身后跟着季天青。
护士亲和的对我说了一大段日语,季天青轻声和我说:“她说不要说话,你肺部被有毒气体灼伤,说话会疼,张一下嘴,护士要看看你的喉咙。”
我照做。
护士用小手电照了我喉咙之后又对季天青说了几句,他微点点头,也回了她几句日语。
我知道季天青一直看着我,但我偏离了视线,看着窗帘,我现在觉得窗帘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她说,你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关于我手上的水泡,他又说:“你是二度灼伤,不会留下疤痕的,只是表皮层可能在恢复后颜色比正常皮肤略深。”
护士先离开了,季天青坐在我视线范围内,我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他不敢碰我的手,也没有非要再次坐到我面前来,只是很低声的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知道为什么么?这和潘航之前对我装傻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你觉得不自由,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出去。”我用尽全力说了一句,嗓子沙哑的可怕,就像是失声了一样,确实如护士说的那样,一说话整个胸口都疼的像是炸裂了一样。
他未动,许久后才站起来,沉默的望了我一会儿,离开了。
我在他关门的一刹那,哭的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