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元有点傻了。
半晌之后……
“什么?一千两?”朱承元重重的一拍桌案,怒道:“我家先前不是已经给过秦重一千两了吗?”
沈白苦笑道:“那是您朱家给秦捕头的,这个是给那庄户刘水的,完全是两个用途。”
“放屁!县衙主管案件的捕头,外加上杵作,县尉加起来才一千两!他一个穷鬼,凭什么要给他这么多?”
沈白叹了口气,道:“毕竟他是证人,堵住他的嘴,比什么都重要……朱公子,这案子才过去四个月,尚有风声在,您切莫忘了,那房子里烧的,可是三条人命呢。”
朱承元气的脸色通红,狠狠的啐了一口,说道:“小爷当初就是心善,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把那刘水扔进火屋,跟他那小相好的一并烧死算了……还有那个小贱人,当初若是从了小爷,哪里还有这许多破烂事?她和他那死鬼爹娘也不至于这般短命!真是不识抬举!”
“啪、啪、啪!”
雅间旁边的窗户上,突然传出了拍打的声音,将朱承元吓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茶水也溅了他一身。
他惊恐的向着那扇窗看去,不明所以的道:“什么声音?隔壁是谁?”
“哦,没事,你自己推开看看就知道了。”沈白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
朱承元满面煞白,走到墙边,推开了那扇并不怎么隔音的内窗。
窗子的对面,是隔壁雅间的客人……
越州的县令,县丞,县尉,巡检,教头,书吏都在……而书吏手中拿着纸笔,正奋笔疾书,将适才朱承元所说的话,通通都记录了下来。
雅间内所有人都阴沉着脸,一脸不善的看着朱承元。
朱成元的冷汗,瞬间就浸透了内衫。
而那边,席间的秦重猛然站起身来,抄起桌上的一个酒杯,恶狠狠的朝着窗子旁边一脸懵逼的朱承元脸上砸了过去。
“朱承元!你这只猪!老子让你害死了!”
案子,在酒楼一顿饭的功夫被破了。
……
当天晚上回了县衙,方小五依旧是一脸的兴奋,小伙子显然还没从酒楼的事件中回过来神,依旧沉浸在回想之中。
“公子,你还记得刚才秦重的那副颓败相吗?哈哈,真是太解气了!让他平日里做丧尽天良的事!活该!”
方小五一边说,还一边使劲的挥着拳头,显得非常兴奋。
沈白坐在床榻上,回忆着今日的事,脑海中闪烁着那些县衙官吏们的表情。
朱承元毫无疑问的,当场就被柳有道下令缉拿,而秦重也是直接吃了连带。
朱承元这个人,是个没什么骨气的纨绔公子,在衙内阵仗的逼迫下,签字画押认罪只怕是一眨眼的事。
至于同谋的县尉和杵作……等一切涉及在案件中的人,以沈白的猜度,肯定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柳有道今天很是兴奋,他在酒楼的时候,就意气风发的开始指点江山,扬言这件案子无论如何要仔细处理,深究细查,绝不姑息。
反倒是范县丞的脸黑的跟泥鳅似的,偏偏难发一言。
县衙内的很多在任人员,包括秦重在内,柳有道一直没有理由能够动他们,而县衙的许多旧人,又很有可能和范枢穿一条裤子,暗地里跟柳有道对着干。
而纵火案的翻案,原捕头秦重首先涉嫌其中,这当中的牵扯太大了,很有可能会牵连出一大票的人来,届时县衙的人员配置,就会来个大洗牌。
这对于柳有道来说,就是一个绝地反击,拿回主动权的绝好机会。
这也就不难怪柳有道今日会如此的意气风发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
至少对沈白来讲,柳家父女对他不错,他们在县衙站的稳,自己也才能在县衙安居。
“咕噜噜~!”沈白的肚子突然发出了怪异的响声。
他自嘲的一笑。
这事闹的,从酒楼打了个转,居然连晚饭都没吃上。
方小五还站在那里,针对白天发生的事情呱噪个不停,沈白却已经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