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人员再次分两边坐定,只不过互换了主场。王俊才并没有依仗主场之利,傲慢对待韩德凯,而是仍旧保持温和之气,君子之风。王俊才说道:“韩老板,我们长话短说,这次经过专业机构清产核资以后,最终的结果和上次我估计的差不多,只不过稍微多了九万,我也不想做的太过了,这样吧,我给你出到五十万,你如果觉得行,咱们就签约,你要是觉得少,那你就另找他人,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韩德凯肯定是嫌少,这些钱他拿去还完了债就剩不下多少了,他狠狠地酝酿了一下情绪,带着哭腔开口说道:“哎呀,王董啊,王大老板,你就可怜可怜我这苦命人吧。我把这个厂子发展起来不容易啊,它就跟我的心头肉一样啊。要不是遇到了困难,我是真舍不得卖啊。您看您的公司,这么金碧辉煌的,您还看得了这三十万五十万的小钱吗,随便从牙缝里抠出点来,就够我这穷人吃好几年的。王董,您发发慈悲,多给我点,这样吧,一口价一百万,好不好,拜托了拜托了。”
因为王俊才有地皮的增殖预期,所以还真得没觉得给韩德凯一百万有多难,不过做生意就不能心慈手软,古代还有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的说法,生意是生意,可怜归可怜,两者不可混为一谈。王俊才说道:“韩老板,我跟你说,这个价格我已经在正常价格基础上给你上浮了十几万了,实在是不能再涨了,谁让你欠了那么多外债呢。我们这是收购,不是过家家,原则问题,不能随意改变。”
韩德凯听完王俊才的话,直接颓废的靠到了椅子后背上,双手捂着脸,这次眼泪真的流下来了,他后悔啊,后悔自己迷上了赌博,把好端端的箱包厂搞成这样。现在的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再拖下去,不但高利贷饶不了他,就连那一百号工人也饶不了他,现在要不是在公共场合,那还真想着抱头痛哭一场。
对面的王俊才看到一个五十多的老爷们泪流满面,心也软了,他冲韩德凯说道:“韩老板,你也不容易,这样吧,我个人再给你二十万,作为你这么多年辛苦的补偿。不过我奉劝你一句,钱拿到手以后,赶紧把高利贷还上,以后再也不要沉湎于赌博之中了,赌乃万恶之源,从古至今,有多少人因为赌博倾家荡产,丢了性命,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你的妻儿老小考虑考虑吧,你说你这辈子给他们留下了什么呢。金钱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给他们带去的信心,你得让他们活着有个盼头。我言尽于此,韩老板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韩德凯一下子呆住了,对啊,自己忙碌了半生,最后竟然什么都没给孩子留下,只能带给他们担忧和彷徨。赌博真得是害人啊,想当初厂子辉煌的时候,他慢慢迷失了自我,认为老子天下第一,觉得赚钱太容易了,就开始打牌寻找刺激,不想到最后竟然赌钱上了瘾,慢慢把厂子扔在了一遍,最终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这完全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是的,不能再沉迷下去了,必须跟过去说再见了。
想到这,韩德凯使劲抹了一把眼泪,坐正了说道:“感谢王董,您的一席话把我给敲醒了,我以前做得确实太烂了,我决定了,以后再不赌博了。我还要谢谢你私人给我的帮助,我以后一定会严格要求自己,争取再干出点事来。我最后郑重拜托你,一定要善待我的那些同事,他们大多都是跟着我打江山的兄弟姐妹,我卖厂子已经对不起他们了,我不想再让他们受到伤害,谢谢!”说完,韩德凯站起来冲着王俊才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俊才能看得出来,这一躬韩德凯是真心实意的,至于能不能如他所说,戒掉赌瘾,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了,不过,王俊才乐观其成。他也站起来,对韩德凯说道:“好了,韩老板,你不用这么客气,我是从国企出来的,知道职工的难处,你放心,我绝不会随意辞退人的,除非他做出损害工厂和同事利益的事情。好啦,那咱们签约吧。”韩德凯也直起身来说道:“好啊,签约。”
最后双方正式签署了企业所有权转让协议,力源箱包厂百分百股权全部过户到了兴隆集团名下。经过了了三天的全面清查,王俊才正式接手箱包厂,作为一个集团公司老板,他不可能所有事都亲力亲为,所以为箱包厂找一个合格的领头人,是目前最重要的事。但是他的手下目前人人都有自己负责的事,很难抽出人来去管理箱包厂,王俊才决定在目前的厂子内部挖一挖潜,看看有没有人适合厂长的人才。
目前情况下,王俊才只能暂代厂长一职。他首先召开全体职工大会,宣布了箱包厂已经全部纳入了兴隆集团旗下,他将会带领大家走出困境,走向辉煌。他在会上宣布了几件事,第一件事,他将把厂里借大家的钱按日计息全部还给大家,第二件事,他希望从厂里选出一位常务副厂长,请所有职工毛遂自荐,第三件事,马上补发欠工人们三个月的工资,请大家这几天保持稳定,继续完成未完成的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