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意思是说,我们会加入超能协会?”周扬插嘴问道。
“可以这样理解,就相当于当初冥教并入巫教的历史。”齐特使道:“不过我们另属分支机构,自成体系。不管超能协会将来和苏、古将军的军方会以什么局势收场,我们都可以安阳无恙地并入赢家一方。”
铁男忽而发话道:“这些事情我不想管,我听灵猫的。”
雷鹰也跟着道:“我也是。”
齐特使笑笑,把目光投向周扬。
周扬只得顺着情势道:“我也听灵猫的。”
灵猫沉思片刻,轻声道:“独木难支,我理解。烦请齐特使回去转告秦长老,我们愿意留下来,但有个前提,不参与冥教内部任何派系的敌对行动。”
“谁也不想从昔日的同伴战友变成敌人,互相伤害只会让外人看笑话,便宜了那些超能家族。但必要的争斗却是无法避免,我们只能尽量控制损失。你的态度我已经收到,等消息吧。”
齐特使起身,身形忽而拉成一道弧线闪烁不见。
周扬只觉得眼睛晃了一下,对方就不见了,暗暗吃惊。
“他是能在一定范围内控制空间的稀有超能者,不必大惊小怪。”灵猫揉揉眉心,摆了摆手:“都散了吧。最近半年都收敛些,不要惹事。”
“放心吧,猫姐。”
离开东区,周扬依旧回想着刚才的会谈。看起来冥教的分裂已经开始,长老们各谋出路,开始拉拢底层成员了。
“我还是太弱小,弱者没有话语权和选择,只能跟随大势潮流。如果我足够强大,就不用看别人脸色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今天有齐特使来,明天可能还会有某特使来拉拢灵猫,我的命运被别人操控,有点不甘心啊。”
周扬心里叹口气。
云贵行省,某幸存城经过这些年的安稳发育,已经是经历了五次扩建,所有的幸存者都登记造册编入常驻居民,包括肖玲玲和陈想“母子”。
如果光看外表,谁也不知道这看似十七八的少年其实不过才八岁的年纪,陈想愈发孤僻,经常一消失就是十天半个月,让得肖玲玲很是担心。
她能感觉到,她很快将失去这个孩子。但陈想什么也不与她说,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母亲,只不过是某人的一个灵魂载体的容器。
“我的思维意识体已经凝练到快要灵魂成型了,最近些天,我越来越能感应到在遥远的地方有另一个自己在呼应我。”
双峦山山巅上,陈想坐在荒废的观日亭里,在他的身旁,站着散发着淡淡尸臭味的超能智尸唐先生。
“当初陈总督离开之前把第一元灵分割成了七份,我只找到了五份,最后的两份却不知所踪。”唐爽淡淡道:“你应该能感应到吧?”
陈想犹豫了少许,点了点头:“是的,有一丝感应,不过不太清晰。若果你问我具体位置,我没法说出来。”
唐爽笑笑,伸手像是在抚摸空气,感慨道:“离开了十一年,他就要回来了。有很多人在日日夜夜期盼,期盼他回来。但也有很多人,在期盼他死在冰雪维度。你呢?”
“我不知道。”陈想咬了咬牙。
“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你陈想、高峰、周扬、高山野、崔昊,都是命运的棋子。不过我想陈总督应该另有安排,或许还有后手。”
“总之不过是个死,没什么大不了。”陈想目光投向夕阳西下的火烧云。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间,五六个月的时光匆匆而去,临近元旦新年。
雄高幸存城郊外,大竹河深入北岸林间的一座山脚,破败的三官庙在寒风呼啸中颓然欲倒,一个西装革履的高瘦中年男人背负双手,缓步踏过腐朽的庙门木槛。
他径直走到一口古井前,驻足少时,从袖口里抖落一个青白瓷瓶握在手中,扒开瓶口包着红布的木塞,把其中油脂一般的红色粘稠液体倒入井中。
红色液体入水不散,直往下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钻入井中水面下被淹没的皮管中。
“先天五行,璞玉天成,却是美中不足。可惜啊,若是我有《葬龙书》的上半部,定然设法成就你完美灵体。眼下你虽是只开了人魂关,但七道阳魄略有小成,当可助我一臂之力了。”
中年男人说到此,莞尔一笑,一改语气地骂道:“玉儿,好奇心会害死猫的,整天调皮捣蛋,出来吧。”
“嘻嘻,爸爸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空气阵阵波动,古井前现出一道透明虚影,渐渐凝实成长筒靴、牛仔裤、白色针织衫带着豆芽毛线帽的可爱时尚少女。
“从大王山外就知道你跟着了,你虽然天生阴体,但毕竟修行尚浅,遇到高手还是不够看的。”
玉儿顿时垮下小脸,蹦跳着上来缠抱住中年男子胳膊,腻声撒娇道:“师傅,我已经很厉害啦,李长老都感应不到我的存在。你就给我派任务嘛,我已经满十八岁啦,身为圣女,我也想给咱们冥教做贡献。”
中年男子伸出手,食指刮了刮她玉质悬胆似的鼻梁,笑呵呵道:“真想帮师傅做事了?”
玉儿小头频点,大声道:“想!”
“唉,你虽是我徒弟,但我一项视你为己出,真舍不得你离开我啊。好不容易把你养大,培养成我冥教圣女,师傅还没享你的福呢。”
“师傅,我以后一定孝敬您嘛,快给我派任务,我都无聊死了。”
中年男子拍拍她小脑袋,笑道:“行吧,正好我要收一个义子,准备提拔他为圣子。不过他虽阳魄小成,但只开了人魂关,地魂还欠缺一把钥匙。玉儿,你是百年罕见的地阴之体,师傅虽心有不舍,却也只能麻烦你辛苦一番了。”
玉儿开心地道:“玉儿愿意辛苦为师傅做事,那我该叫他师兄还是师弟啊?”
“他比你大五岁,你该称他师兄。他就在这古井里修行呢,今天也是出关之日。”中年男子面露伤感,抚摸着少女的脑袋,感慨道:“师傅是真舍不得啊,好不容易把你培养出来,你就要离我而去了。”
“师傅,您别难过嘛,玉儿一定听您的话,用心做事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文绉绉的,酸死个人了。”中年男人擦擦湿润的眼眶,把少女轻轻推向古井边:“去吧,把你师兄接上来,他在井底的铁桶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