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过去,有一个小小的世界。
那些小小的人在繁复的历史中总是会建立起三六九等的秩序,然后绝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之中。
因为不平等,所以许多人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躯体的一部分乃至最后失去了生命。
当许许多多的人都失去了许许多多的事物的时候,他们中的某些人便发出了疑问:
“为什么我们必须要承受住这么多的痛苦?”
“为什么那些在上方的人却从来不如体会?”
紧接着,他们开始询问自己:
“如果我变成了上面的人,那么痛苦是否就不再属于我了?”
于是他们举起火把,拿起破旧的武器,开始向着最上方冲锋。
这些冲锋的小小人民大多数时候都会被重新镇压下去,但偶尔,也就是偶尔的时候,他们会突破庞大的封锁,打破短暂的桎梏。
但小小世界的人们从来没有意识到过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旋涡,承载在漩涡里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如果一方不想痛苦的话,那么就必须将它转移,或者是施加给其他人。
从下面到达上面的人最终开始像过去的人一样,将自身的痛苦倾倒去更底层的地方。
循环往复。
露泽不知道将这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过去从【箱子】里放出到底会造成什么结果,现在的人类对于这个世界所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了,倘若直接放出那些故事,那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整个社会体系或许就会受到过于庞大的冲击,最终溃不成形。
但说实话,她并不是很在乎这些事情。
这个世界的发展放在她所知道的历史长河内都是极度不正常的,就算多了一些难以形容的外力元素,但是一个拥有明确政体的“国家”在如此长的时间内都保持一种近乎一成不变的状态,露泽怀疑如果不往里面投入更多非常规变量的话,弥列这种堪称诡异的神权统治系统可能能持续百年甚至更多。
没有日不落的帝国,这个事实早在许多年前就被别的世界验证过。
弥列是异常的,尤其是她曾在土地上行走了大约人类时计中两年的宽度,却依然没有看到除了弥列之外任何的文明景象……
露泽近乎可以明确地保证,在如此硕大的一个星球内,目前唯一的,仅剩的智性文明,只有弥列一个。
圣典里关于民族变迁,神与人之间契约,甚至所谓的“十灾“都是一个荒诞的谎言。
因为不可能有人走出弥列。
她注视着眼前被故事所环绕的希耶尔,轻轻用手指点着泛上灰尘的木桌,就像过去露玛丽所习惯的那样,一点点地屡清这个被【宗教】所掩盖的物质世界。
高层的人痴迷神术,妄图得到更多的力量与教会抗衡,而底层的人因为过多的苦痛,就连多余思考的力气都不曾拥有。
异议者被冠上罪名处死,而其他人因为揭发异类能够得到教会的赏赐,也会对这种事乐此不疲。
“……我懂了。”露泽喃喃道,“教会根本不在乎贵族们是否掌握了神术,他们也不惧怕对方拥有了真正的力量。”
教会只是不想要任何人走出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