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怪怪的。”
齐屿没有做声。
我觉得美美的。
你品,你仔细品。
这婚礼果然很热闹。觥筹交错。也有几个小朋友在奔跑。
鹿鸣好像已经好多年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婚礼了。
门口是巨幅的新娘新郎拥吻的海报。
婚姻就好比桥梁,沟通了两个全然孤寂的世界。基尔·凯丝勒曾如是说过。所以此时此刻看上去十分热闹。
但鹿鸣心中或多或少,总是有许多的恐惧的。
或多或少,来自于不那么美好的少年,或多或少,来源于母亲对于爱情的角逐,热烈,直至最后的死亡,所以鹿鸣在写作的时候,对于婚姻已经视之为洪水猛兽般的存在了。《锁惊鸿》里,女主南惊鸿的父母亲的婚姻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寄托了鹿鸣本身所怀有的那种愤恨之情。
父亲总是高傲的,狂妄的,乃至于同希腊神话里的宙斯一样的拥有最热烈的感情和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仁义礼智信的美好并不能代表面对妻儿,他还能保持那样的完美?绝不可能。
婚姻并没有那样美好,婚礼也只是坟墓的开始。
原谅少年时写小说的鹿鸣总怀有这样的愤恨,大约这样的极端,需要有人治愈她的内心吧。
鹿鸣并不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她总是对美好的一切都抱有美好的感情,如同川端康成的凌晨四点海棠花未开,或者是含蓄又优美的今晚月色很美,是从前慢,车马人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鹿鸣当然相信当年父亲和母亲是拥有炙热的爱情的,才会让母亲冒着与家庭决裂的风险也要奔向父亲,贫穷的茅草屋里,母亲冒着生命的危险生下自己。
面对小小的婴儿,他们带着传统的那种美好的祝福,取名为赵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诗经里的感情总是纯粹的能够唤醒人们内心的纯真。
鹿鸣和齐屿刚走进门,就被张望的老杨头一把拉住了。
“哎呀呀,侬老好看格,齐医生也是有派头。”
鹿鸣还呆呆的没适应沪语的环境,齐屿却是从善如流的开口道:“侬也老克拉。”
鹿鸣点了点头。
“杨爷爷,您今天穿着西装真的太帅啦。”
这小姑娘蛮拎得清的。齐屿忍不住笑了。他外祖家一直在申城多年,所以他是会沪语的。
老杨头果然高兴地不得了,要把齐屿和鹿鸣往头一桌拉。
齐屿深知这肯定不能坐的。
“我们年轻人坐在下面好玩,您还要招待客人呢。”
说话间已经有很多人凑上来了。
想要和老杨头说话,毕竟他的辈分特别高。
老杨头心想也是,连忙和新郎道:“这是我的主治医生齐医生,你们安排他一下。”
新郎一直很尊敬自己的二爷爷。
“二爷爷,您放心。齐医生,您好,我是陆凯,一名IT工程师,伴郎伴娘有一桌的,您若是不介意,可以和你的女朋友去那坐,都是我的朋友。”
鹿鸣刚刚准备开口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是……”齐医生的女朋友。
她已经被齐屿拉住手到了这边了。
“谢谢了,陆先生,新婚快乐。”
压低声音道:“你是来看热闹的,鹿鸣,可不要添麻烦。”
鹿鸣心想,的确是这样的。果然齐医生什么都懂,自己还是太不懂礼了。要多多学习,早日成为优秀的社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