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屿随手解开两颗扣子，精神放松下来，他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少年时自己总是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十七年前自己还是在上高中，那时候的高中生活显然也是常人所理解的枯燥无味。但对于他来说却是难得的能够沉浸于自己世界的时候。

他可以一整天的在教室里写自己喜欢的数学题，也可以在假期的时候泡在学校图书馆里看一些解剖的书籍。那时候生活的压力没有那么大，单凭学业难不倒他。姐姐和姐夫新婚不久，生活过的格外愉快。父亲虽居高位，和母亲也还算恩爱。舅舅一生未婚，但是沉迷于中医医术研究，也算是乐其所爱。

生活看上去虽然平淡，但是处处都感觉还有一丝安宁。

那时候总有一些奥赛题目能够让他收获成功的快感。十七年里，他竟是在没有体会过这些安静的快乐。无论是斩获各种大赛的奖项，还是发表多少核心期刊论文？在重大会议上发表讲话，多少次被评为优秀医生代表。好像这一切都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的枯燥，甚至是压力更大。

从一个医学生变成主任级别的医师，多少年来，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快乐。因为他的肩上背负着齐家的责任，背负着许多痛苦的病人的命运，背负着死去的姐姐和舅舅的遗愿。

是那些所有的压力一起涌上心头，让他变成一个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用温暖的微笑来伪装自己的齐医生。

手下的医生害怕他，跟自己的学生畏惧他，就连那些护士们背后也会议论。只有那些素未谋面，听说过自己的人装出一副欢喜的姿态。却又在靠近自己的时候为所感受到的冷漠和严厉而感到震惊。

多少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没有朋友的感觉。

可是今天，他真的很开心。

“谢谢你，鹿鸣。”

鹿鸣原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些话来只会扰了人兴趣，可没想到竟听到这神仙对自己说谢谢。

鹿鸣一时之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癔症。

“我幻听了？”

齐屿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