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玉树从灰妖的宅子离开,心灰意冷,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冥城外的山野上,依旧坐在了那块大岩石上,悲伤到不能自己。死魂石还在,看来还没有人发现死魂石被藏在了这里。风神乐的死讯他已听说,他不内疚,也不感到同情,因为他没有资格同情别人,他自己就是一个悲哀的人。
掏出母亲留下的镯子,母亲对自己说过的话犹在耳边:这只镯子,将来送给你最爱的人……
送给最爱的人,他也想送给最爱的人,但是他没能如愿。他不知道几次厚着脸皮送出这只镯子,有时候甚至都没能将它拿出来,便被灰妖婉言拒绝。不过他不死心,他认为只要他付出身心,终有一天灰妖会被打动的。于是他等啊等,等到的却是灰妖娇羞地嫁给了别人。
“啊!”歇斯底里地对着山谷狂喊,玉树决绝的将玉镯扔下了山谷发泄自己心中的伤痛。他不明白,为什么灰妖选择蓝染却不选择他,他有什么比不过蓝染的,“啊!啊!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灰妖,我那么爱你,可是你为什么!”
“看来冥王身边确实不好生存,你过得貌似也不如意。怎么,她还是一样一意孤行吗?”
轻佻的声音突响,玉树手握剑柄一秒进入戒备状态,这是他做了多年死神养成的警惕性:“你是谁?”玉树防备地问市井。
“我和你一样,曾经是死神,却深受冥王所害,最后不得不离开。”
玉树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惊讶地问:“你是市井?”
市井落到玉树面前,对于玉树知道自己的名讳似乎感到很开心,自嘲地笑道:“看来我还挺有名的,新晋死神都听说过我的名字,想必是冥王对你们说过我的事情吧。可惜啊,死神真的不是一件容易干的差事,你选择错了。”
“冥王并未对我们说过你的事情,我只是道听途说罢了,我也不是什么新晋死神,新晋的死神是北部掌管着。对了,你怎么这么确定我是死神?”虽然方才还伤心难愈,但是站在市井面前,玉树就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他对于市井的印象并不好,自然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难堪。
市井浅笑道:“你腰间的是斩魄吧?那曾是我的刀,我曾与你一样,是威风凛凛的死神,我也曾为死神的身份而骄傲,忠心耿耿的对冥王,可惜啊,她并不会因为你的忠心耿耿而对你有所顾念。她冷心冷血,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我心爱的女子死在了冥界!”说起自己的爱人,市井的情绪明显激动了。
“我和你不一样,”玉树的语气中颇带有些鄙夷,即便他自认悲哀,却也不敢苟同与市井,“你是为了一个阳界的女子自毁前程。”
“你和我不一样,呵,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你跟在冥王身边多年了吧,她除了给你这把能够替她管理冥界的斩魄刀,还给了你什么?你心爱的女人吗?如果你过得顺心如意,又何须在这里发泄烦恼。”作为冥王最得意的属下,市井的洞察能力也是高于常人。
心中一震,市井竟能一针见血,自己确实什么都没得到,兢兢业业数十年,连最爱的女人都嫁与他人,但是玉树并未将这一切怪罪于冥王。
“这一切都不是冥王的错,是我和灰妖的私事。”
“你的私事?你的生,你的死,你的一切都掌控在冥王手中,又有什么是你的私事?你跟随多年,她真的看不出你对那个女人的心意吗?不,她看得出,她是何等聪明的女人,有什么能够逃过她的眼睛。只是她不愿意满足你罢了,如果她愿意成全你,这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她却将那个女人许配给了新来的死神。为什么?因为她顾念着跟白狼王的交情呢,说到底,她还是不珍惜你们的付出。还有那个女人,享受着你对她的好,却把你当傻子玩弄,她也不是个好东西!你倒说说,我们俩的境遇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