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丝予坐在并不属于她的小房间中,浮萍伺候在旁,抬眼便能望见门外鲜艳的奇花异草,花儿艳丽,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即便是这最偏僻的卧室,都不是属于她的,她只是借住,这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连银龙都不属于。
“浮萍。”许丝予最近总是会这样有气无力地唤一声浮萍,连称呼都变了。
“奴婢在,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浮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半妖,你说他们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半妖的?仅仅凭一个印记就能看出来吗?”因为知道蓝染作为半妖曾在白狼族所受到的待遇,许丝予对自己半妖的身份十分介怀,加之想到是因为自己母亲的任性才造成凤凰一族的覆灭,她愈发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个罪恶。
“半妖身上一般都会并存这妖气和人气,而如果被封印住妖性的半妖,身上都会有一个标记,这个标记通常跟普通人的胎记不一样,多数都是一朵花。”
听了浮萍的话,许丝予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脖子,初进灵月宫的那日,印月便问过她那个印记的来历,原来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说穿罢了。
“浮萍,我脖子上的印记应该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标记吧?”
浮萍不语,她伺候了蓝染的母亲很久,知道人类和半妖在妖界生存的艰辛程度,她是同情许丝予的。
就这样,许丝予在最偏的卧房住了下来,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银龙娶印月的日子,灵月宫张灯结彩,歌舞升平,一派喜气洋洋。
许丝予作为见不得光的存在,自然是不能出现在婚宴上,未免横生枝节,云猎和阿灵也被禁止出现在灵堂中,只能在小屋听着震天响的礼乐声。
宾客们一时半会儿散不了,即便散了,许丝予也见不到银龙。浮萍为许丝予端来了很多美味佳肴,既然不能上桌,总可以在房中美餐一顿吧。走入房间,放下食物,浮萍转身关上了房门,她深知许丝予听到那喧嚣会心碎:“这礼乐声响了一天了,听得人耳朵都乏了,还是关上门来清静一些。”
许丝予目光呆滞地一笑,她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她知道浮萍是一颗善心对待自己:“浮萍,宴席应该很热闹吧?”
“奴婢未到前边去,只是去灶间给您拿了些食物,前边如何,奴婢并不知道。”前边的热闹她如何会不知,只是不想说出来徒增许丝予的伤感罢了,看着如今的许丝予,她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蓝染母亲。
“我想不是有你的照顾,蓝染的母亲一定捱不了这么久的。”如果不是浮萍,自己也熬不过这些日子。
“小姐,您小酌两杯,喝了好入眠。”喝了酒,暂时忘却今日的忧伤,明日再重新开始。
“要喝的,这杯是喜酒,我自然是要喝。”许丝予自斟一杯,一口吞入肚中。这样无所顾忌地喝酒是她人生中第二次,第一次便是在市井的异能世界。往事浮现在眼前,泪水不自觉落下,她心中的痛无人能知,“小的时候,我以为快乐很简单,到现在我才发现,我这一生,快乐的时光寥寥无几,只有幼年时与父母一起的日子才是真的快乐。这样的日子,我已过得厌烦疲倦。不过还是谢谢你,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