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痩干柴眨着眼睛的提醒,汉子的目光也落在林春醒肩上的袋子上,还有林春浓抱着的一个水袋。
在这些好几天都没畅快地喝一通水饱饱地吃一顿饭的人眼中,那都是极为富有的象征。
此时,别说这些有人手的一伙人目露贪婪,就是那只管走路的人也停下脚步来,贪婪地看着他们。
林春浓有种被一群困境中的狼围上的感觉,手不自觉按在搁在怀里的水壶上。
呜---汪!
就在这风都似乎停了一瞬间的时刻,犬牙一下子跃出来,那汉子不防备,被扑一个倒仰。
下一刻,汉子只觉左眼剧痛,眼前一片血红。
啊!
伴随着汉子的惨叫声,周围那些人都惨白了面色,但也有更贪婪的目光盯住犬牙,一个畜牲而已,杀吃了就是。
除了看电视,林春浓还没有直面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吓得赶紧趴在爸爸肩上。
注意到小丫头,林秋末有些后悔,撮口发出一阵哨音,犬牙这才放开汉子,在几个人的围追堵截中三两下跳到林家乐前面。
它雪白的弯弯的牙齿上,犹挂着在太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的血迹。
“给我,把它们都抓起来,”汉子扶着手下站起来,“狗宰了炖汤,大人杀死,小孩子全都卖了换米。”
因为疼痛,这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磕磕绊绊。
林家乐衣袖下的箭筒已经蓄势待发,前方的道路上突然腾起滚滚的一片烟尘,马蹄声越来越近。
张纯之一身白衣,可能是看到了这边的形势,一匹马单身往前,率先跑过来。
挡着路的那几人,看这匹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赶紧地都往旁边多,张纯之直接就到了林家乐几步外。
“叔,没事儿吧?”张纯之翻身下马,上前两步,伸手道:“囡囡,哥哥抱。”
站在老爸左边的林春醒见妹妹毫不迟疑地侧身到张纯之怀里,心里一阵泛酸,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听自己的话啊。
每次想抱抱她吧,这臭丫头还不让。
林秋末仰头,看了眼足足比他要高出一半的张纯之,薄薄的唇角抿起。
后面张家的护院呼啦啦很快而来,将痩干柴那一众人围在中心,刚被犬牙一爪子挠烂眼珠的汉子撑着地往后退了退。
张纯之转头吩咐道:“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带回府衙去。”
这段时间正是庆州府最乱的时候,谷知府施行了一系列最严厉的措施,抢劫之类的以前只有超过一两银子才会判罚的行为,现在抢那么一两斤粮食,就要面临半年苦役的惩罚。
只是目前这些个还没到达府城门口的人并不知道,然而他们却清楚刚才的行为的确是踢到了硬茬子。
痩干柴又是第一个站出来,指着那受伤的汉子,哭求道:“老爷,是老雷要抢你的朋友啊,我们都是他的手下,不敢不听话。”
林春浓鼓了鼓眼睛,这个人怎么这样,跟张纯之道:“一开始就是他说服那人来抢我们的。”
张纯之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对护院点点头,然后有两人下来腾出两匹马,让林家乐带着林春醒和另一个孩子。
另一个孩子林秋末跟林家乐道:“叔,我和老大跟张二哥一匹马,您带着囡囡吧。”
林春浓瞪他,这小家伙怎么一个月不见变得有些事事儿的,见老爸招呼她过去,林春浓只好下来。
一刻钟之后一行人已经到达府城,这里的情景和通向城门口那两条路上不太一样,将近二三百人围了一圈将城门堵着。
不过城楼上也并排站着一百多精兵良将,让下面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马蹄声过来,或坐或站的灾民们回头看了看,便都自觉地分开一条道路,让这一行马匹通过。
刚才这些人出门,灾民们都看见了的,有人想趁着城门打开之后涌进去,被提着棍子的差役一通乱打,现在还有几个人躺在地上哼哼呢。
这次再开了城门,那些灾民虽然有激动的,但都没有动作。
林春浓坐在老爸前面,只觉四周射来的目光都带着针刺,厚重的城门缓缓关上,才阻隔了那些不扎人却让人极其不舒服的目光。
城门后面就是两架大锅,有几个人正在往锅里倒米添水,这是快到傍晚,开始煮晚上的稀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