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河的决堤,或许对于大伯来说绝对不止是一次政治上的坎,还是心理上背负下来的一个重担子。
林春浓走了过去,林家驹抱起小丫头放在自己膝上,对二弟道:“让你们都跟着受罪了。”
“我还行,”其实林家乐这些天也瘦了不少,但他解决了事情,精神头也就恢复了,瞧大哥这样子,便直接问道:“林家和大嫂娘家那边的几个侄子,都没事吧。”
林家驹不自觉叹息一声,“你大嫂那个最小的侄子,方廉,过了年才四岁的一个孩子,被抓走的当天就叫砍了手足,眼睛也给熏瞎了。”
“说是,宝嘉郡主亲自监的刑,”林家驹望向窗外,眼神里不止是恨还是伤痛,“我至今都很好奇,我有可能得罪长公主,但方家那么小一个孩子,如何会让她仇恨如此深。”
“其余的两个,也皆是受尽刑罚,不知能不能坚持到过年。”林家驹眨了眨眼,“还有青桔,我下狱的第二天就不堪受辱自尽了。当时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怀孕四个月的孩子。”
何润越听越坐不住,林家驹这个人以前就是敢碰敢闯的,当初都不怕得罪长公主去走夏太监的路子,现在有这等血海深仇在中间,更加要不休了。
这些话他还是不听的好。
“我去看看饭菜安排的怎么样?”立马就站起身找个借口离开了。
但接下来林家驹并没有再说林家、方家在这些天受不住苦难没了的人,问了问林春浓在扬州有没有受苦,接着就是问林家乐是如何拉拢那么多人给自家说话的。
林家乐把送出去那些东西都说了,也没有解释自己有如此多好东西当初为何一点都不向家中透露。
“怪不得连兖州赵家都出来说话。”林家驹没有追问玻璃、羊绒那些,笑了下,道:“二弟,爹当初说错了,你比我更有成大事的心性和能力。”
“不说这个,我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林家乐问道:“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入滇南军中谋个职位,夏公公也着人给我送了信,叫我无处可去就去投他,不过蜀州如今给了夏公公,也相当于就在新帝眼皮子底下,我不打算去的。”
“大哥,你?”是不打算跟长公主母女善罢甘休了。
当下,兄弟两个没说多余的话,在这边简单地吃了一席,就与何县令告辞离开。
半下午的日光暖暖的,乡间小路平整扬沙,比起县城倒更不见受灾的痕迹,慢慢行走着,林家驹突然道:“青桔死了,她肚子里那个才成型的孩子,又被宝嘉郡主命人勾了出来,切掉了四肢。最后还写下镇咒,扔到了乱坟岗上。”
他的语气很平静,提起宝嘉君主四个字也没什么特别的仇恨,接下来却道:“二弟,这一对母女,我誓要抓起来,亲自拷问一下,我林家到底与她们有何大仇。”
林家乐根本没想到大哥这一个月会经历如此多折磨心神的事,半晌也说不出什么劝慰阻止的言语。
“爹娘和大嫂他们怎么办?”林家乐直接说道,“目前我把他们安排月潭镇上的宅院了,母亲如今对我媳妇堪称刻薄,我---”
说出来可能凉薄,这辈子的母亲和妻子实在相处不来,他不会让媳妇去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