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钧之看着很快就消失在街角的二哥,抬头跟大哥道:“二哥肯定是去见柳姐姐了。”
“心里知道就行,”张恪之低头看了眼小弟,“在外面不要瞎说。”
男女大防可不是一句空话,虽然二弟和柳姑娘有口头上的亲事,但到底还没有过礼。
张纯之骑着马,最后来到东城外的十里亭处。
新年的第二天,十里亭不远处的管道上车来车往,差不多要隔不到一刻钟就过一辆。
张纯之四下看了看,不明白柳姑娘为什么把会面的地点选到这处,依他看,这地方还不如茶楼隐秘。
不过可能是去了茶楼两人也不能在大堂说话,而去雅间的话,万一被熟人看见,是很影响姑娘家名声的。
把食盒放在石桌上,张纯之等了会儿也不见人,又沿着亭子转了一圈,才见有一辆青布马车从城外的小路走来。
马车停稳,一个带着粉白帷帽的女子从车上下来。
透过纱窗看了看亭子里站着的人,女子才迈步走来。
张纯之往旁边一侧,道:“柳姑娘请。”
隔着纱帷,柳惠好看到少年清俊的姿容,客气而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神情,心中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她在石墩上坐下来,抬手示意道:“张二爷,请坐吧。”
“这是我让家里厨娘做的,听母亲说你去我家做客的时候,最喜欢吃着几样点心。”张纯之打开食盒,把里面的碟子端出来,一一放到女子面前。
柳惠好轻轻地笑了声,声音清淡道:“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伯母还记得。”
“你今天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见她没有吃的意思,张纯之把食盒放在地上,只留桌子上的几碟子的点心。
柳惠好停顿了下,低着头说道:“张二爷,我们之间的亲事,仅仅是我们母亲的笑言,如今我的母亲都已去世五六年了---我们真要继续下去吗?”
张纯之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问道:“柳姑娘,你?”
柳惠好垂着眸,一副任打任杀的姿态。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张纯之问道。
他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姑娘说出拒绝亲事的话,如果不喜欢他这个未来夫婿,当初她的母亲还在的时候,她请托母亲来说不是更方便?
柳惠好鼓起勇气看向他,说道:“二爷,请你不要追问了,我没有苦衷,我只是不想和你结这个玩笑似的亲事。”
张纯之没有什么被下面子的羞耻感,只是问道:“你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吗?”
“是,”柳惠好说道,“我知道可能会有些对不起你,但是我们处境不同,这门婚事由你拒绝,会少一些麻烦。”
张纯之点点头,“好。还有什么事吗?”
柳惠好见他答应地这么干脆,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笑道:“二爷,天底下比我好的女子还有很多,以后你肯定会娶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子。”
张纯之没说话,一手提了食盒就要离开。
“二爷,你很期待我们之间的婚事吗?”柳惠好站起来匆忙问道。
张纯之有些糊涂了,不知道女子的心思怎么如此复杂。
“既然已经要退婚,你再问这个问题,还有意思吗?”他问道。
柳惠好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张纯之对这个女子是有过期待的,之前母亲就经常跟他说,惠好年纪小小没了母亲,在柳家肯定过得艰难,让他以后好好对她。
这个时候被柳惠好请求,请他去柳家说明两人的亲事做罢,张纯之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幸好,他们是准备上元节那天再过礼,母亲没有从府城过来,不然他对母亲也不好交代。
“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放下这句话,张纯之拎着食盒上马离开。
刚才一直站在亭子外面的小丫鬟才走上来,扶住柳惠好的手臂,看了看桌子上的好几碟点心,问道:“小姐,这些怎么办?”
“不要管了,我们回去。”柳惠好起身。
“小姐,”小丫鬟欲言又止,柳惠好道:“觉得不好说,就不要说了。”
“可是奴婢担心小姐选择错误,”小丫鬟有些着急,“张二爷,咱们虽然没有见过几面,但听说他为人很好的。与表少爷,是亲上加亲了,奴婢却总担心以后。”
表少爷家只是一个镇子上的地主,和父亲在京中做官的张家二爷根本没办法比,且单从容貌上来说,表少爷也远不如张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