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破这幻境！

只是任凭姬长空如何催动，杀意便像是突然弃恶从善了一般，完全失去了活性。

先前所做的一切，还能推说是体内杀意使然，但此刻没有了杀意的干扰，姬长空所做的行为，都是在其本心的驱使之下。

难道我的本心，便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吗？

姬长空不仅看了看沾满血腥的双手，心态已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对不起！”

又一刀，对他颇为照顾的大长老也是化作粉尘消散。

“对不起……”

每一次挥刀，姬长空的口中便会念叨一句。

明明围在面前的人比之前少了许多，但姬长空足足用了数个时辰，才算是将眼前的一切都斩尽。

随着最后一刀将离焰驱散，全身精气神都消耗殆尽，姬长空险些彻底瘫软在地上，他宁愿和万俟宗的人再打一次，十次，百次！

也好过对这些熟悉的同门动手。

彻骨的寒意从足底袭来，刹那间连灵魂都被冻结，姬长空无法抵挡内心的罪恶之感，竟是将功法突然切换成了太上忘情诀！

自从与冰念衣有过肌肤之亲后，她的功法便是自然而然出现在姬长空的脑海中，只是这门绝情绝性的功法，实在有违姬长空的本心，因而他从未想过修习。

此时的情况却是不同，如果不是将心灵彻底冰封，他只怕会一辈子困死在这里，突然转换太上忘情诀，也有着自暴自弃的意思在里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杀杀杀，杀尽面前的一切阻拦者！

初代暗主的杀道在此刻，竟是与太上忘情之道有着惊人的契合，前者斩去外界的一切仇敌，后者则是斩去心中的一切羁绊。

若是冰念衣在此，便会发现姬长空走上了她的老路，强行将情绪封闭了起来，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留下更大的心灵破绽。

要想达到太上忘情，必须先极于情，只有体悟过世间百态，经历过酸甜苦辣人情冷暖，才能自然而然的达到豁达的状态。

要想踏足无上杀道，必须先有悲悯之心，只有以对天地万物的包容心态，才能保证不被滔天血海影响心智，变成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

天地本就是无爱无憎无欲无求，给予万物繁华不是因为喜爱，使万物衰败也不是因为憎恨，因为对于天地来说，一切都是平等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无上杀道与太上忘情之道，也算的上是殊途同归，都是要掌握这种超然的心态，不过是行事的方法截然不同。

只是现在的姬长空，还远远没有达到看破此点的程度，他就像是逃避一般，强行以太上忘情诀封闭了感情。

他再往前踏了一步，山道又一次消失不见。

“辰机大哥，我们拖住他！”姬长空抬起头，便看到青青和祝融，正与黑衣人战作一团。

这又是一段他不愿回忆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