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客他乡,经常在一觉醒来的清晨,恍然间不知身在何处。
人生漫长,许多事,真就如同一场梦。
所谓的梦里不知道身是客,是游历四方旅人的常态。
高原小城定日的黄昏,被落日余晖无私的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和胖子,梦云坐在定日大桥边说话,看夕阳里的少年赶着他巨多巨肥的羊群浩浩荡荡的归来;住在大桥下帐篷里热情好客的藏族阿妈,让刚放下行囊的我们,生出一次次的感慨和感动。
或者在这样缺氧的地方,人的脑子也会变的简单。这时候想的是:感谢爸妈,没在我小时顽皮厌学的时候放弃我,坚持让我把书念下去,最终一个曾经的厌学者也能考上大学,而不必为了生计去放羊。
现在想想,都还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第二天凌晨四点,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被叫醒,出定日过边检站,摸黑在120公里的盘山公路上向珠峰进发。
嘉措拉山口,也称定日界,这里也是珠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山口,巨大的保护区标牌竖立在公路上,无数的经幡迎风飘扬。嘉措拉山口5248米,水泥标高牌上挂满了五彩经幡。海拔4000米以上植被稀少,天空细腻柔软,山地粗砺坚硬。视野的上半部是纯净的瓦蓝色,下半部是单调的赭红和灰黄。除了灰色的山路,几乎没有生命痕迹。藏民在人迹常至之处扯起经幡,经幡多用红蓝黄绿,以其强烈大胆同那天地的单调达成了平衡。
嘉措拉山常常和我们这颗蓝色星球的制高点珠穆朗玛峰联系在一起,因为,凡是打算从珠峰北坡登顶者,他们前往这座世界第一峰的必经之路就是嘉措拉山,因而,嘉措拉山就是珠峰的门户。如果说珠峰是一首气韵悠长的交响乐,那么嘉措拉山就是这支交响乐的过门,虽然短暂且不起眼,却也是构成交响乐的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天气晴朗时,站在嘉措拉山山口,不仅可以眺望到珠穆朗玛峰,还可以眺望到另外三座海拔均在八千多米之上的卓奥友峰、洛子峰和马卡鲁峰。诗人聂作平感叹道:“在同一个垭口能够眺望到四座八千米级的极高峰,这在318线甚至全世界所有公路翻越的垭口中,都是绝无仅有的。”
当我们最后站在珠峰大本营的界碑前的时候,天色才蒙蒙亮,周围的群山和珠峰刚刚在晨曦里一点点露出冰雪覆盖的容颜。
我们饿着肚子摇摇晃晃的在寒风中,一个个都像是梦游一般。上珠峰的时候,陪同我们的藏族同胞就告诉我们,珠峰就像个脾气善变的少女,常常十天半个月的云雾笼罩,不见真容,有时好不容易云开雾散,却瞬间云遮雾盖,说变就变,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说的我们一路上忐忑不安,生怕这“珠家少女”不给我们好脸色看。
好在我们平常辛苦积攒的人品带到珠峰集中爆发了,不管是去年还是这次,珠峰都娇滴滴颤巍巍华丽丽的展露着梨花带雪的真容给我们,让我们没有白辛苦!
梦云和小迪明显体力不支,我和金刚都扶着她们走,从珠峰大本营下来,阳光明媚,蓝天白云,这才发现凌晨摸黑上山的盘山公路如此险峻,如此曲折,假如开车的兄弟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