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已经查明,”昭凌失落地说道,“儿臣非父皇的血脉……”
这话如晴天霹雳般,皇后险些站不稳,没人能看见她的表情,她一手扶着门框,缓缓地滑坐在了地上,周围的宫女上前欲扶她起身都被推了开去。
不知何时到此的皇上看了眼闭眼倾听的唐枭枭,径直走到了皇子们的身后,示意那些守门的侍卫噤声,静静地朝里面看去。
“终究还是瞒不住……”
“乳娘已经都告诉儿臣了,您因为怀疑儿臣并非父皇血脉,命人将本就血虚的儿臣的补药中的桂枝换成了苍耳子,亲手喂药的乳娘发现我痛苦不堪,想要去找方院使,却没想到却被威胁,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给儿臣喂药……这些,都是真的?”
没有林女官在身边出谋划策,她终究还是放弃了。
皇后见已经无法挽回了,长叹一声:“是啊……本宫想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把你‘害死’,本不想这么做,都是德妃逼的……她让我向皇上坦白一切……可偏偏,林女官告诉我,我们深夜去见德妃之时,被你看见了……呵,你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哪忍心对你下手……”
“所以您就听了林女官的话,对儿臣……”
昭凌虽然早就知道,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想到,从自己亲生母亲嘴里说出这些的时候,心会疼得如此厉害。
皇后大滴懊悔的眼泪从脸颊滑落,身子微微抽动着,从身后看,甚至不知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昭凌还不能就这样结束,他还有话没问,深呼吸了一遍又一遍,努力将自己的眼泪咽回去。
“方院使被害,与您有关么?”
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德妃被丢进井里时还活着我都不知道……我只是推了她一下,便摔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我当时吓得甚至不敢去碰她,仓皇逃回来,直到林女官告诉我,她什么都处理好了……”她捂着脸呜咽起来,“自那之后,我便再也逃不出林女官的掌控……我知道这都是借口,我知道明明错的都在我……我不想再狡辩了……我好累……这么多年,每日都心惊胆战,我做了太多,错了太多……”
昭凌已默默地哭成了泪人,唐枭枭睁开了眼,嘴角一丝苦涩,还真是天子,对自己的儿子竟也如此残忍,硬生生让他亲口去问出这些“真相”。
众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发现自己的父皇正站在他们身后,忙要行礼,皇上示意噤声。
皇上也万万没想到,将自己亲儿子“害死”的,就是皇后本人,而那理由竟是因为太子长得与皇上不太相像而起了疑心,怀疑从自己胎中带出的太子并非皇上的子嗣,本是闺中好友的德妃知道此事后答应保守秘密,皇后却每日疑神疑鬼,最终还是害死了德妃。
当时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让所有人都认为皇后痛失姐妹悲痛欲绝。
而所有人却没想到,太子还是“死”在了她的手上,为的就是保住她的后位,那撕心裂肺痛苦欲绝就是为了让皇上能对她多些怜爱,好再找机会为皇上生个龙种。
在昭凌苦苦求情之下,皇上将皇后以“谋害太子未遂”的罪名打入冷宫,夺去后位,待年过花甲送出宫去善终,留其一命。
正被“软禁”在都察院调查的元嵩被皇上一道口谕召进了宫,着实让他吓出了冷汗。
还未等开口,就把当年买状元一事交代了,看来这都察院的手段也是不一般。
“元大人,”想着他终究还是遭报应了,唐枭枭冷笑一声,对着跪在皇上面前的元嵩说道,“方院使的事您不老实交代,倒是把皇上还未收到证据的事先给招了。”
“都是皇后娘娘安排的,罪臣勤勤恳恳司职,从未有过一丝岔子,皇上明察,”元嵩慌张了起来,忙跪着向前向皇上求情,“不知为何,买状元的事皇后娘娘也知道了,用此威胁罪臣,罪臣也是无奈之举啊……”
“笑话!”皇上震怒,“买状元一事居然还敢自以为傲吗!”
唐枭枭仔细一想,这一出似曾相识,就像是那小太监被利用时一样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