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玮一行来到济州府衙的时候,济州府尹宋黎正与一干幕僚唾沫横飞的理论不下。
一听说梁中书的公子来了,宋黎大吃一惊说:“多半是生辰纲的事!”忙不迭的传令升厅。
来到厅上,只见一个手握折扇的公子哥,冷着脸坐在客首。
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握着一柄金蘸斧,好似一尊门神似的,杵在梁玮身后。
“衙内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心里有鬼的宋黎,姿态放得很低。
梁玮皮笑肉不笑地说:“宋知府,济州府好太平!”
宋黎脸颊一红,干笑了一声。
仆役早已奉上茶来。
梁玮逼视着宋黎:“宋知府,生辰纲被劫一案,可有着落了?”
宋黎神情一肃:“衙内宽心,宋某早已布置下去了!”朝下首喝问:“三都缉捕使臣何涛来了吗?”
厅下一人应声而出,正是何涛。
梁玮自顾自的左手端起了茶,右手捏起了碗盖,轻轻地吹了吹。
宋黎喝问:“黄泥冈上生辰纲被劫一案,有头绪了么?”
何涛瞥了一眼梁大衙内,只见梁大衙内左手托着茶碗靠近了嘴唇边沿。
何涛慌忙回答:“启禀相公,属下这些天不眠不休,亲率眼明手快的公差在黄泥冈一带往来缉捕,无奈那伙强贼实在是太狡猾了......”
宋黎不等何涛说完,厉声喝道:“胡说!是那强贼太狡猾了,还是你不肯用心?我自进士出身,历任到这一郡诸侯,非同容易。你个缉捕使臣,倒不用心,以致祸及于我!来人!给这厮脸颊上刻上‘迭配......州’字样!若还拿不住强贼,先把你这厮迭配远恶军州雁飞不到去处!”
何涛急道:“相公......”
两个手疾眼快的公差一边一个架住何涛。
“相公再给属下一段时间,属下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伙挨天杀的强贼抓回来!”
“何观察,得罪了......”文笔匠王志轻飘飘地说着话,神定气闲的取出那一枚枚小巧精致的工具。
眼瞅着王志阴沉沉的面孔,何涛顿觉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过去,何涛什么时候把王志这个耍耍嘴皮子的酸臭文人放在眼里?
如今,王志的面色依旧那么白净,身躯依旧那么文弱,但在何涛看来,却比阴曹地府的催命判官还要瘆人。
“这些丘八,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贱骨头!”宋黎啐骂了一句,目光转向梁玮。
那意思很明显,本官都动真格的了,总能交代过去了吧?
“打发这样的花花太岁,还不手到擒来?”
宋黎心里说着,琢磨着晚上陪着梁玮去济州府最出名的翠红楼去听听小曲,拉近拉近关系。
据说翠红楼这两日新来了一个当红姑娘,叫做什么李淼淼,是东京那李师师的什么师妹,不但生得十分标致,最难得的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想这梁衙内必定也是个风流人物,肯定也好这一口。
一想起刚才众人理论不下的间隙,属官幕僚们唾沫横飞说起那李淼淼的种种妙处,宋黎顿觉阵阵发热。
正当宋黎满脑子污秽的时候,王志那捏着针的兰花指也朝何涛逼近。
绝望至极的何涛,看了看府尹相公那因为激怒而有些红涨的面孔,暗暗哀叹一声,看来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看完府尹相公,何涛又瞥了一眼梁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