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听见到处都在沸沸扬扬的说‘蔡太师的生辰纲,在黄泥冈上被一伙卖枣子的人用蒙汗药蒙翻给劫夺去了。’当时我就疑心到,多半是那晁保正与白日鼠白胜串通一气,犯下的这个弥天大罪。”
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杨参军最先沉不住气:“宋知府,梁衙内......”
杨参军正待说出自己的意见,梁玮却望着何清,一字一顿的问:“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我问你,你能笃定,你认得的那个客商,就是郓城县东溪村的晁保正吗?”
何清跪在地上,叩了个头说:“不瞒衙内,那晁保正平时最爱虚名,闲来无事就喜欢招揽绿林里的强贼聚集。他的庄子,藏污纳垢,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呢。至于如小的这样没什么正经职业的闲散懒汉,更是数不胜数。小的当初落魄的时候,也曾跟着人去过他的庄子,只需见面的时候,痛痛快快的磕上几个头,说上一些漂亮的话,把晁保正哄得高兴了,都能受到热情招待。”
梁玮沉吟着说:“我大宋律法立国,凡事都讲究个真凭实据。虽然你与那晁保正见过面,但你与那客商毕竟只匆匆一见,要是那晁保正抵死不认,也不大好办。”
此言一出,宋黎等人的眼睛里都显出异样,对梁玮有些刮目相看了。
梁玮不等何清回答,又问:“还有一件事,时隔这么多天,你怎能如此笃定那一天是六月初三?”
何清忙从身上取出一张纸来,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
梁玮接了过来,却见是个有些发黄的纸,瞄了一眼,已然明白,这张纸正是登记濠州客商的那张纸,上面的日期明明白白,正是六月初三。
也就是说,生辰纲被劫的消息散播开后,这何清就第一时间把这张纸偷偷的撕了下来藏匿了起来。如此,不论是去官府检举,或者拿着这张纸去晁盖的庄上送人情,都是进退有余。
梁玮点了点头说:“算你有心!”
何清得了梁大衙内的肯定,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犹豫,是拿着这张纸送给哥哥何涛呢,还是拿去给晁盖送人情?
要是送给哥哥何涛,一想起哥哥何涛平时那趾高气扬的架势,总有点不大甘心。
要是去晁盖的庄上,又有些不敢,毕竟晁盖等人连当朝太师的生辰纲都敢劫夺,难保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给灭口了。
纠结了好些天,今天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来到哥哥何涛家里,看看哥哥何涛对自己的态度怎样,要是哥哥对自己热情一些,自己一高兴,就把这桩功劳献给哥哥,自己也能分润一些好处。
哪成想,到了哥哥何涛家后,只有嫂嫂在家,正要坐下闲问几句,没想到府衙的官差赶来,把自己与嫂嫂一起“请”到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