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大哥如今在济州府郓城县的梁山泊落草为寇。”梁玮如实说道。
“这......”张教头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哎!”张教头长叹了一口气。
他是真没想到,林冲这样的清白身子,会去落草为寇。
但是细细一想,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林冲不落草为寇,又能如何?
林娘子则是掩面痛哭。
张教头忽然问:“小兄弟也是那梁山泊上的头领?”
梁玮却摇了摇头:“我叫梁玮,大名府的梁中书是我的父亲,当朝太师蔡京是我的外祖父。”
张教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梁玮:“你......你......那你怎么杀了高衙内......”
梁玮却似笑非笑的说:“怎么,老伯难不成还要去检举我?”
“不!”张教头立即摇头。
忽然,张教头握住了梁玮:“梁公子,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们家没齿难忘!只是,你有大好前程,万万不能沾惹这份官司!你立刻走吧!正好如今这个时辰,街上的人不多。你们趁这个机会赶紧离开,再晚,城门可就关了!至于这里,由老朽一力承担!”
梁玮吓了一跳,忙说:“老伯,你多虑了,我这件事做的很细致,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的。再说了,蔡太师是我的外祖父,便是那高俅真的查到我身上,没有真凭实据,他能奈我何?咱们即刻动身去郓城,我帮你们一家团聚!”
张教头却固执的摇了摇头,拍着梁玮的肩膀,沉声说道:“梁公子,你的心意,老朽心领了!反正,老朽也一大把年纪了,也禁不起折腾了,就留在这里吧。只是麻烦你把小女带走!”
说完,张教头朝梁玮行了一礼。
林娘子却过来抱住张教头:“爹,女儿不走,女儿要陪你一起!”
张教头含着泪,拍了拍林娘子的后背,语气很和缓、很轻柔:“我儿,爹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几年活头?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如今,既然有了林冲的消息,他做贼寇也好,以后跟着梁公子谋个前程也罢,不论他做什么,他终归是你的夫君啊。你快快跟着梁公子,去与林冲团聚。”
林娘子却恸哭不止。
梁玮还待要劝诫张教头,张教头望着梁玮:“梁公子,不瞒你说,要不是放心不下女儿,老朽早就去一刀宰了高衙内这个狗东西!如今,多谢你帮我出了这口恶气,小女也有了好去处。老朽也累了,不想再折腾了。”
说着,张教头笑了笑。
他的笑容,绽放在他那满是沧桑的脸上,竟是那样的安详。
梁玮竟然看得呆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去吧!”张教头猛地一把推开林娘子。
梁玮预感到不妙,忙上前一步,却见张教头已经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
“爹......”
“老伯......”
张教头颓然坐下,脸上却挂满笑容:“快走吧,不要处理我的尸体,直接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如此,高俅即便是想查,也不大好查。”
说完,张教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爹......”林娘子悲痛之下,直接昏厥了过去。
梁玮蹲在地上,握紧了拳头,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本来,他以为自己一切算计周详,此番必能满意而归。
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
梁玮好恨。
他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手上剧痛传来,但梁玮浑然不觉。
“宋巡检......”
却是索超、阮氏兄弟听见动静,都赶了进来。
梁玮默然片刻,猛地站起身来,转过了头。
他的眼睛里,如要喷出烈火似的。
索超、阮氏兄弟心里一凛,都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