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生了一肚子的气,一下子,好像看什么都不顺眼。他回忘层峦叠嶂,依山势而建的阿房宫,觉得了无生气,了无意义。是把人禁锢起来的大囚笼。真想一把火烧了这阿房宫,让里面所有的生灵跑出来,宠物也好,人也好,全都应该跑去丛林深处,跑去广阔原野,融入大自然的怀抱里。这是他最最想做的。他想离开,以某种方式离开。
如今,只能望望宫里的槐木,翠柏,挺松,古榕,还有那些富有心机的红牡丹,黄菊,紫色裘尾花来聊以慰藉。只有这些生机盎然的花木虫草能稍稍抚慰他的心,带给他灵动的感动。扶苏轻轻抚摸着一片朱红色的花叶,不敢使劲,怕碾碎了它。刚刚下过一场阵雨,花叶上有两颗水珠。“花儿,我真的不想在宫里待着了,你有什么什么办法带我走啊。”“哦,这个办法可不行,我不能背叛父王,我怕他难过,毕竟,在整个宫里,只有我一个人真正爱他,以他的安危为自己的安危。”“哦,你他根本不在乎我啊!是啊,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没办法,父王在这世上,拥有的太多,他哪会在乎我啊。花儿,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事吗?”“哈哈哈,我的秘密你千万不可以出去啊。”
外人看起来,扶苏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可是在扶苏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人性不可信。他只相信植物。这可能是从嬴政或者他母亲那里遗传过来的:多疑的个性。从战国以来,常常是兵不厌诈,对一个人是选择相信还是怀疑,有时候会影响一个国家的命运。扶苏跟嬴政最像的一点就是:多疑。尤其是对人很怀疑。人会追逐利益。但是花儿,草儿却不会,他们只求在阳光下曝晒一,吸收足够的水分就可以,哪怕就此离开土壤,也不会有太多痛苦。
选择做植物的灵魂,一定是那种深深受到过伤害的灵魂。历来就是这样:肉体所受的伤害定是要比植物体多一些。
“公子所言极是。”这朵裘尾花好像在话。扶苏吓得后退两步,绊倒一个石子儿,跌倒在地。他以手抚额。
“公子切勿惊吓,我是一个人。”原来,有一人隐没在花林深处。扶苏刚刚只顾着生气,没有细看密林深处有一黑影。等扶苏非常私密地跟花儿完了话,他才慢悠悠走出来。
“来者……何人。”扶苏吓得都有点口吃了。
非凡。也就是双枪,已经很认真地打扮成一个人类的模样,黑帽子,黑衣服。佩一把铁剑,一副寻常秦民的打扮。
“你……是来要我的命吗?”扶苏一时间语无伦次。
非凡上前扶了他一把。“公子,别着急。我是来应榜的。”?“应榜?应什么榜?”?“自从徐福,徐大人东渡之后,始皇上广发英雄帖,招纳底下最最优秀的术士,300个,从建陵寝到建另一所宫殿,再到建长城,听都用得上。”?“你是个术士?”?“在下正是。”非凡带着布兰妮进入咸阳宫的过程中,已经迅速地吸收了大量的信息。目之所及到耳之所闻,无一不涵盖其郑大脑飞速运转。现在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存储进去了一部鲜活的秦朝历史。就连刚刚扶公子起来的那一下子。他就已经把公子一生当中很重要的一些信息吸收进去了。“你不是刺客?”?“不是。”?“那你佩剑干什么?”
“只是作为一般的防身之用。”
公子扶苏盯着非凡的眼睛,看上去不似有多大的恶意,更无任何诡谲不定的神情。只是有些奇怪。也不上哪里比较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