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明刚刚破晓,有一些稍微有一点点诡异的迹象。平常每天都要出摊炸油条的老头不来了,每天裸着上身跑三圈的另一个老头也不跑。他们的生活终于有了新的惊喜。起先,只是他们两个在细细地观察宫殿飞船的每一个细节,研究上面的栩栩如生的浮雕,还有那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材料。他们看起来闪着微微的光,有点偏灰,比木头坚硬,又比岩石疏松的一种直接的观感。
裸上身的老头发现自己不跑步的时候,还真的是很冷,但好在严寒阻挡不住他的好奇心,阻挡不了他对这种完美艺术品的由衷的叹服。两个老头本来可以交流几句的。但这个时候好像谁都没有时间再去说多余的废话。
正在他们看得酣畅淋漓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挤了一下,转身一看,才惊觉自己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又稍稍地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幸运。至少,自己是站在第一排的人。不过,裸上身的老头现在真的很想要回家添一件衣服。
1985,在这个中国小县城里面,5个小时的功夫,省电视台已经派记者和摄像来了。一时间,这里便成了人声鼎沸的人海。一个人一旦接受到了某种震动他感情的现象,总会想要去分享,七嘴八舌。记者随机采访,说什么的都有。昨天晚上蛋烘糕的老头说得最生动,实际上他那么早就来,一点都不符合他的生物钟,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面睡觉的。但是他现在可谓是精神百倍,神清气爽。他在那里手舞足蹈地比划:“那里面有那种很小很小的古代人,像日本鬼子,他们还穿着那种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夹脚拖鞋,还有白色袜子,幸亏我自信看,不让就把他们当蚂蚁踩死了。”记者问:“那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伟大的奇迹的?”?老头说:“我有一个亲戚的孩子是学建筑学的,我想会不会是他的作品。”旁边有一位胖胖的妇女马上说:“别吹牛了老头,你家三代都是农民,哪有什么学建筑的亲戚。也就你儿子是个小包工头。”?这老头正想要跟他吵呢。又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是突然出现的,可能是本市某一个伟大的,不为人知的艺术家的作品。”
“怎么可能是艺术家的作品,肯定是埋在地里面,被哪个盗墓的从地上挖出来的!”
这种弥漫着强烈不服态度的争论一时间又掀起了一阵讨论的热潮。说什么的都有。但是绝没有人将它跟外星飞船联系在一起。那个年代的人都很现实主义,没有会比较关心地球之外的东西。
电视台的报道发的很快,审查得也不是很严格。至少这东西目前还没有产生任何的危害,然后又是那么地有魅力。那么地吸引人,就像一出大戏。妇孺皆爱,喜闻乐见。
彼时,老张也正在办公室,作为第一批外星生物探索团的成员。他最近有一种强烈的焦虑。一如老杨和小李的消失一样,绣绣的消失也被所里面的领导隐瞒起来,做了一些表面化的处理,无非也就是:这位同志,表现卓越,于独自休息外出时偶遇山险……之类的。绣绣的爸妈虽然离婚了,但是还是在部队里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他们没有像小李和老杨的家属一样,被隐瞒了大部分的信息。
当老张跟绣绣的爸妈说的时候就说:“他们去研究外星生物,有可能被外星人带走了。目前,地球上的人类,即便是美国人,对外星人也是所知甚少。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理论依据可以判断他们的安全。最好的办法,恐怕也只能是求神拜佛了。”
绣绣的爸妈,航空航天研究所的人,态度惊人地一致。起先是强烈的震动,不相信,而后便是遗忘。一点一点忘记,直到忘得一干二净。人性,有的时候真的好残忍啊。
老张不像其他人,那么热衷于去追寻答案。他这么些年以来,之所以可以平步青云,可能就是因为他很少钻牛脚尖,穷根究底。他只想在地球上,不那么平庸,又不那么出头地安安稳稳地生活着。这,就是他最大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