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珩注视着王重阳长达一分钟,仿佛要在王重阳的脸上找出什么来,他的目光越过了王重阳,落在了唐诗的身上,说道:“唐小姐,今天给你带来不便了,所有的损失,所有的损失,会给你照价赔偿,如果你有任何源于易学习的消息,都可以告诉我们,有价值的信息,国家会给予奖励。”
唐诗抓着王重阳的胳膊,额头顶在他的后背,撕心裂肺的喊道:“滚!离开我的家!滚啊!”
抑制不住的哭声传来,一声接着一声,令人揪心。
“朱组长,唐小姐的哥哥之前在江宁事件里面落下了残疾,这个情况你了解吗?”
一直没吭声的张诚忽然开口,他直视着朱一珩,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对这样的人都不能保护好,反而以怀疑,以不信任的态度来对待他们,我觉得这是不合理的,国安的同志今天所做的一切,令人寒心。”
王重阳万万没想到张诚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对张诚的认知立即上升了一个档次,张诚这一番话直接把朱一珩推到墙上!
“张支队,涉及国家高度机密,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朱一珩依旧板着脸,数名便衣从他的身边走出公寓,最后,他看着王重阳,说道:“我不是黄飞那种愣头青,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王重阳,你的问题我会慢慢来处理,贾志成能救你一次两次,他救不了你一辈子,你现在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我会让你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吐出来,说实话,我最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因为敲断骨头的声音,很动听,曾经有不少叛国的敌国间谍都自称是硬汉,可到最后坚持不了多久,他们连男人都算不上。”
朱一珩宽厚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之间,王重阳脸色有些难看,被人盯上的感觉的确不好受。
一如出了自家大门就被人用枪顶着脑门,开门收快递发现快递包裹里夹着子弹,如芒在背的威胁始终没有散去。
唐诗终于哭出了声,眼泪鼻涕糊在脸上,若不是王重阳扶着她,此刻这姑娘肯定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从朱一珩也透露出,他们的目标乃是在昨天深夜已经死去的易学习易教授,似乎认为唐诗手上有什么易教授的秘密。
恐怕在手术室的那些人,都已经被搜查一遍了,唐诗这里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王重阳脑海中浮现过无数线索,暂时还没有组合在一起,他扶着唐诗坐在沙发上,沙发坐垫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白洁的棉絮翻出来,随意的丢在地板上,虽然狭小但还算温馨的家里,此刻竟然有种狂风过境般的惨烈!
张支队走上前几步,半蹲下身子,将一包纸巾递在了几乎虚脱的唐诗面前,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回头统计一下损失,列个清单送到局里吧,该赔偿的一分都不能少,这件事我亲自来管,至于你哥哥的问题,我留一个号码给你,如果到今天傍晚六点,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市局这边就开始立案侦查,一定帮你找到人。”
见唐诗没有接过纸的意思,他亲自抽出一张,轻轻的擦拭着女孩的脸,轻声说道:“哭成小花脸就不好看啦,我要有个女儿,大概也你这个年纪了。”
王重阳下意识的问道:“你有女儿?”
张诚的目光柔和,说道:“有过一个女儿,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不严打么,处理不少黑帮头目,被人打击报复,女儿在放学的路上,被拐了。”
张支队自嘲一笑:“刑侦支队的一把手,自家女儿被拐了十几年都找不回来,天底下也就我这一号了。”
王重阳说道:“我不该问,张支队,对不起啊。”
张诚在公安系统一干就是二十来年,至今都没有晋升,这其中因素过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多年前的战友、朋友,现如今都已经青云直上,只有他还开着电动车,用着儿子淘汰下来的手机,抽着十几块的廉价香烟,风里来雨里去,逢年过节,走街串巷,招呼各家注意用电安全,防盗防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