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一身白衣,今日却郑重的穿了一身得体的西装,像是奔着一场仪式而来的,衬的他谦逊儒雅,气质犹如被人轻描淡写了几笔,淡泊而斯文。
他的白色,看似不足为惧,如今却终于成了最刺痛目光的颜色。
沈芳华推开陆云骁,挡在族中长老跟前,声嘶力竭的质问道:“他们是杀害大帅的凶手,大帅死因成谜,尸骨未寒,你们却急着决定家主的人选,你们可有良心!大帅九泉之下若是看得见,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她从未曾有过如此歇斯底里的时候,机关算尽太聪明,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大势已去的一天,那荣华富贵烟消云散,她才明白,这些人尊敬的并非是她,而是尊敬权利。
这权利落在谁手中,他们便向着谁,哪怕是她鄙夷半生,不曾放在眼中的二姨太。
“够了!你怎可如此放肆,这事关陆家的未来,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可以置喙的!”有人沉着脸发声了。
接着,此起彼伏的附议声也接踵而至。
大夫走上前,一个个为顾婧宁看查起病情来,冰凉的听诊器无情的落在她身上,她已然放弃挣扎,如同砧板上的鱼,被去了鳞片,剖开肚皮,只为了揭秘。
“你们、你们……”沈芳华气的头晕目眩,摇摇欲坠,身后却空无一人,分明不久之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陆夫人。
二姨太话锋一转,无不惋惜道:“姐姐,我知道大帅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这是大帅的遗愿,你千万不能辜负了他的嘱托。我从不曾想过大帅会立云白为家主,但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深意,斯人已去,我们能做的只有完成他的遗嘱,不让他留憾才是。”
她以往一贯是以不争不抢的模样示人的,没有人发现,她实则这样伶牙俐齿,说的沈芳华目眦欲裂,却全无反驳的办法。
二姨太说着,忽然滚下一滴热泪,“姐姐何苦这样执念,族中长辈都在,你这么做,也让他人为难!”
有人轻哼一声,附和道:“二姨太果然是识大体之人,想必二少爷也必定随母,能以仁心扶持家业,堪当家主之位,老夫人,你就不必多言了,听了大帅的遗言吧!”
沈芳华与陆云骁仿佛困兽犹斗,在咄咄逼人的攻势下退无可退,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傲气。
“兹事体大,我说了不算,二姨太说了,恐怕也不算数吧!如今真相未知,你们不想着如何辨析,却意图与二姨太勾结,真当我陆家无人可欺?”
沈芳华悲凉一笑,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什么遗嘱,你们真的听过?听过的只有顾婧宁,她又有陆云白勾结,这明摆着是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
二姨太脸色一变,眼泪还未止住,便换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姐姐,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你一心想让云骁继位家主,我与云白从不曾与你争,但凡是你的,我做妾的都拱手相让,可是这次绝对不行,这是大帅的嘱咐,我便是死,也不会违逆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