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答应呢。”

张韬凡寥寥七个字的话像巨钟一样压在周边人群的头上，让原本就因为贾墨卿当场弑杀害怕的他们噤若寒蝉。

在场围观，甚至试图抢到绣球的，除去大半是贾家挑选的士族子弟外；其余，都是岭州城算得上佼佼者，有不少不错诗赋的寒门学子。他们都曾闻名贾墨卿‘杀胚’之名，在他以弑杀震慑后无人敢再言贾墨卿逼婚一名武夫一事。

可此刻。

这个摘下布帽，自称修武者的年轻人。

傲立在贾墨卿面前。

公然对这个‘杀胚’说‘不答应’三字。

有人试图悄悄离场，避免有可能掀起的冲突；可大多数人将好奇和期待的目光停留在张韬凡的身上。

“不答应！？你，既然来了，为何不答应。”

贾墨卿注视着他，手指环视了一圈周边的人：“今天来到这里的，都是意欲能够成为我们贾家女婿的人。你，也不例外。”

“不，你错了。我只是正巧路过，而且，我对于成为什么贾家的女婿，没有兴趣。我连贾家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张韬凡笑了笑。

“他说什么！”

“他竟然……这是侮辱”

原先噤若寒蝉，安静无比的人群再度喧闹起来。

左右个别的几人甚至对张韬凡流露出愤恨的目光和用手指责。

张韬凡有些讶异。

难道判断有误？

他原本以为，贾家只是岭州当地的富商，这些寒门士子希望娶到他们家的小姐；可此刻看来，贾家在这些士子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甚至可以言为超然。

豫璎珞把头凑到他耳旁，压低声音说：“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所说的贾家，应该是南方名士贾南安所统领的贾家。贾南安曾任北楚国子监祭酒，后北楚太学宫取缔国子监，贾南安愤然离京，于帝都门前留‘千古词’一首指责北楚皇帝重用武将。其胞弟贾纯余担任岭州军用粮仓主簿。贾家目前以经商为主，但在北楚南方文士心中地位极高，贾南安被誉为南方士族门阀的十五位领袖之一。”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所有北楚南方的情报，皇兄都曾交由我阅览；贾家上一任家主，便是被我父亲亲手所杀，担任过北楚南境大军偏将的贾定。”

张韬凡无奈垂首，与眸光逐渐冷冽的贾墨卿对视，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一会儿，我会让小老虎掩护你走。往东边去，岭州面积很大，他们没有官府支持的话，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们。”

“你有办法脱困？”

“当然，我是谁。”

“……”

豫璎珞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贾墨卿右手放置在剑柄上，冷冷地说：“我说，我妹妹要嫁给你，我不希望重复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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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此子太过狂妄。在岭州，即便是两军主将，都会让着老爷三分；岭州人皆知，岭州太守往下，过半是贾家家主门生。这个教书先生，说自己是武者也罢，竟然说，不知我贾家是什么。”

几个婢女显然气愤。

头依旧垂在红头纱中，女孩俏脸微微抖动。

她们所说的，一直以来都是她心中最骄傲的。

父亲的名士地位，即使亡母出身卑微；父亲依然宠她；从小到大，身旁的男孩都设法讨好她。乳母更是时常在她耳旁说起，无数的寒门学子和士族子弟以能够做她的夫婿为毕生的光荣，让她以后呀，好好地挑一个自己如意的郎君。

可一直，父亲给她挑选的，都是那些榆木脑袋。

今日……

他竟然，不把贾家放在眼里。

“有点，有点意思。”

尽管气急。

女孩却是含笑地吐出了几个字。

“小姐，要不，劝劝二公子？”

开口的婢女与她的关系相对良好。

“不，我倒要看看。他敢说，敢不敢做。若只是会说，而不会做。那与那些只会清谈狂论的书呆子，有什么区别。”

女孩认真专注地看着。

强势上前，与贾墨卿对峙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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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我不答应。嘿嘿。说不定你妹妹长得很丑呢。”

“找死！”

张韬凡心知肚明，轻浮会彻底把他激怒。

不过他就是要这个效果，拖得越久，对他脱身越不利。

“走！”

通灵虎瞬间变大，一声咆哮震开面前成群惊恐的文士，豫璎珞熟练地跃到了它的背上，向城东而去；所幸，贾家所选抛绣球的阁楼在较为偏僻的街道，毫无阻碍，畅通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