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警卫挡在白蔷身前,她站直身子进了屋子,林子熙正站在里头看着她,她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料到一般。
一边揉开手里的纸条,边看着他道,“你要我引他出来,我都给你办成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林子熙黑着脸并不答话。
“你得留他一条性命,否则,我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乔家船行保不保得住还得看你如何做了?”白蔷说罢,外头众人推搡着已经将门撞开,林子熙已经走了。
她轻轻笑了笑,将手里的花盆摔在地上,“白警长就来了,谁要是再吵我就让将军将她关进监狱里去,你们不信大可以试试。”
众人看她发了狠,一个个畏缩着脑袋,慢吞吞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丫头从人堆里挤过来,“小姐,已经通知将军了,这时候放了他们,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白蔷靠在墙上笑了笑,他来不了了。
白二爷出来的急,就带来十来个人,经过养育巷的时候,前后被十几辆车子围在中间,对方动作很快,就像是风一样,前后两辆车上五十来人就全死了。
“带走。”
落叶下来,遮挡住地上残留的血迹,一层又一层,瞬间,世界仿佛又安静了下来。
白二爷失踪第三天。
白蔷不急,徐飞飞已经闻声过来。
深夜更深雾重,她身上披着长长一个斗篷,整个人微微瑟缩着身子,进了客栈里头,两层楼安静无声。
“这么冷把我叫出来是为了什么?”白蔷回头看她一眼,又倒了两杯热茶,一杯捧在手心里。
“你闯了大祸,倒是好意思问我!”徐飞飞哼了一声,气冲冲坐在她对面。
白蔷已经封锁了消息,不过这件事这么大,三爷却是不可能会不知道。
“大祸?”
“嗯,就是大祸。”她气地坐不住了,偏又无可奈何指着她鼻子,“白二爷若是出事了,你知道我们会怎么样?你打破了所有的计划。”
“所有的计划,还是三爷的计划?阿姐,你变了。”白蔷捧着杯子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你可还记得将军的计划?”
徐飞飞冷冷瞥了她一眼,“我没问你,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我告诉你,别仗着自己又三分美貌就使劲地作,白二爷有一日厌了你,你什么都不是。”
“阿姐说的是,但若是有一日三爷一样厌了你,你还指望回到将军身边?”白蔷看着她,又像是看着自己。
徐飞飞整容过的脸上本就十分僵硬,这时面色扭曲成怪异的曲线,瞪着她眼睛里似乎要冒火一般。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她突然又笑得荒凉,伸手拉她起来,抱紧了在怀里,“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境况,你呢?你是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白蔷手一点点移到她腰间,伸手抱着她,“阿姐,我说错话了,你别怪我。”
“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不过,你得将你的心思收一收?”
白蔷推开她重新坐回椅子上,窗外黑漆漆一片,只有两人面前的蜡烛微弱的光在黑夜里晃动,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林子熙,他答应过的,难道反悔了?
不可能,他绝对不敢。
“阿姐,你不明白。”爱一个人,心是收不回来的。
“你就使尽作罢!白二爷对你算是一心一意,为你就算是背上骂名也要抢了船行,放弃赚钱的机会跑去看你表演,还要八抬大轿抬你过门,我从没见过一个这样痴心的男人。”她说着又抹了眼泪,“纵使三爷如今待我不错,可是我却时刻小心翼翼,你明白吗?”
白蔷很想摇头否认,可是她偏什么也没做。
“还有一件事,将军要我告诉你,二爷还没死。”
“没死?不可能。”
“将军的消息从来不会有错。”徐飞飞重复了一遍,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又道,“你放心,他就算伤好回来了,上海滩也容不下他了。”
“将军需要我怎么配合?”
徐飞飞站起来附到她耳边细细交代了一遍,白蔷听罢嘴角滑出一丝微笑,这是她迄今为止听过最棒的计划。
乔家,她们姐妹的复仇计划从没有停止的那天,除非乔家的人全部彻底地从世上消失。
这是几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白二爷被人在冰冻的江面上找到,他整个人冻得只剩下一丝知觉,送进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终于缓和过来,只是心肺收到了重创,从此就要落下肺炎的毛病。
乔伊听罢下人的报道,只是抬了抬眼皮,冬日本该是冬眠的季节,可这个冬日却不能偷闲了。
何骁前两日打来电话,说是过年前会赶过来,乔伊派人收拾了房间,又计算这日子,离过年也不过一月了,
“小姐,太太买了蛋糕,叫你下去切蛋糕。”芸香从外面跑进来,看到她灰白色衣服,抿了抿嘴又扯出一个大大的小脸,“小姐,生日快乐。”
乔伊嗯了一声,旁边站着的小高却红了脸,“小姐,我都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他们的欣喜并没有传达给乔伊,女孩仍旧只是愣了半晌,幽幽从窗台边的椅子上站起来,从前她总喜欢翻窗进来,只是如今她搬了家,不知道他回来了是否知道呢?
她想到这里迅速换上一双羊皮靴子,抱着那盆狗尾巴草就下了楼。
宋宛看她下来,立马叫了她两声,偏她和没听到一般,只是兴致冲冲跑了出去,小高忙开了车跟在她身后。
“我们会乔家一趟吧。”她说着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身后宋宛扶着乔白杨追了出来,“路上小心些。”
乔伊遥遥挥了挥手,车子朝着乔家大院去了。
她抠了抠门,李叔立马将大门打开,看到她又兴奋地不知说什么,“今日是小姐生日吧?怎么不在家里和老爷太太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