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展看着大厅中逐渐变得细长的阳光,上前将两人抱在怀里,解释起来,“我会派人一路保护你们,这件事是我一生中做过最冒险的事情,你们两个都要完好无缺地回来。”
“放心吧!”徐医师抬头近在咫尺地距离看了眼他的黑眼圈,“我要是不回来,以后谁给你看病!”
“我也得回来,我还得照顾我家小姐。”小高抽了抽鼻子。
明月白闷头吃粥,这样的情分他没有办法掺和进去,但他依然很羡慕他们之间关于彼此的那种信任感。
用一句不俗的话来说,或许这就是知己。
等人彻底走完后,不知觉已经到了中午,何骁的电话再次打破了屋子里本有的宁静,白秋展带着几分恍惚从青田手里接过电话,“何骁!”
“白秋展,我他妈看不起你,我说你怎么连一个小小的上海滩都能折腾这么久,老婆孩子都被你搞走了……”电话那头似乎还能听到炮火轰鸣的声音,何骁的声音中混杂了电磁波滋滋的声音。
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话,白秋展都没有听清楚,老婆孩子,他说的是乔笙,还是其他?他感觉天灵盖想是被一道光劈开了一样,整个人变得有些混混屯屯。
“你方才说?”白秋展擦了擦话筒,将听筒紧紧贴着耳边,带着几分小心,“你方才说老婆孩子,是不是?”
何骁停顿了一下,又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白秋展面色僵硬依然耐心听他数落完,换了别人他绝不会有这个耐心,可是这个人不是常人。
“乔乔她怀孕了,你难道不知道?”何骁似乎骂痛快了,最后一句咬字格外清晰,白秋展也听清了,实际上他还没听明白,这情形就像是做梦一般。
“我要当爸爸了。”白秋展冲坐在身后的明月白大吼了一声,笑得一脸张扬,“我要当爹了。”
明月白旋即回了他一个笑容,继续埋头吃着桌子上已经冷掉的糕点。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他重新对着电话,声音里带着掩饰不掉的激动和感动。
“不用谢我,乔乔那丫头给我打电话,我想,她大概是想让我亲口来告诉你。”何骁那边的炮火声似乎变小了,男人的声音也比方才听得更清楚了,“我想我也是最有资格传达给你的那个人。”
白秋展刻意忽略掉了最后一句。
“她现在在哪里?”
“她没有说,即便说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也是!”白秋展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是该生气的,突然有响起一阵激烈的炮火声,白秋展更用力握紧了电话,“你那边战事如何,怎么这么大的炮火声?”
“又打起来了,死的人太多,将军终于下了作战的命令,过了今日你再要找我恐怕就难找了。”
“能打赢吗?”
电话那头何骁坐在椅子上,右手不自觉抚摸着胸口的一个子,那是上次他受伤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虽然医生已经说没事了,可是他每次摸到这个位置,就感觉到会隐隐作痛,像是生命中的烙印。
“死了也得战斗。”何骁说罢仿佛放开了一般,朗声大笑起来,嘴里不停骂道,“上海滩那点儿问题,你怎么就这么怂气,真的解决不了了?!”
白秋展握着电话,转而将身子倚靠在桌面上,“可能是这些年没有动手,所以难免生疏了些。”
“乔乔她都已经走了,你还有什么放不开手的东西。”
“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白秋展愣了,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讲出这种话,像是一个无能的人在找借口,可这或许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不想徒增死亡,所以一直在用一种很慢的方式在推动这项反杀。
“我有一个法子,或许能帮到你。”
“什么法子?”
白秋展哈哈笑了起来,“我不是圣人,只是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总之,谢谢你!”
“婆婆妈妈,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个人身上有什么优点可言。”
“可能真的不太多。”白秋展笑答。
“二哥,你们两个男的怎么这么多话,还说不完了。”明月白抱怨了一句,走到电话旁边,大声道,“何将,我是明月白,今日贾家二少爷找你去了,你知道吧?”
何骁点点头,又道,“知道是知道,不过一个文弱书生,半个生意人,来这边做什么鸟用!”
“有没有鸟用我不知道,他左右已经走了,你得接应一下。”
“好!这人我见过,”何骁大声应了,忍不住又道,“只是东北这么大,我也是今天这里,明天那里,他来了也未必能碰上。”
明月白听罢又愣了,抬头看着白秋展道,“他随身带了勃朗宁吧?”
白秋展摇摇头,“带了吧!”
“不和你们说了,我手下的人都来了,还得赶紧部署一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好,祝你大捷。”
“彼此彼此。”
电话被挂断了,明月白坐回位置上,旁边的糕点盘子已经见底了,他就将旁边高桌上的糕点一并拿过来放到手边,边吃边笑,“二哥,恭喜你终于当爹了。”
白秋展板着脸有些笑不出来,“可我都不知道她们如今在哪?过得好不好?”
“这个,”明月白塞了一口糕点在嘴里,“不如我们来说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何应元来了,这个人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卑劣史上绝无仅有,我们可得小心点。”
白秋展郑重点点头,只要他活着,他们总有相见的日子。
另一边,小高和徐医师已经到了五爷的府上,对于这位昔日的战友兄长,小高总是有些很复杂的情感。
院子前头的几百米的距离都停着白秋展派来保护二人的车子,小高站在门外大吼,“快进去通知五哥一声,就说洪老大的亲儿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