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木鱼声有节奏的回荡着,孝庄双手合十跪坐在佛像前念心经。
自福临去后,这是她每天必要做的功课。
一段心经念完,苏麻扶着孝庄回了次间,褪了鞋,给她按摩双腿。
孝庄转着手上念珠,问道:“皇上有多久没来了?”
苏麻手上动作不停,笑道:“上次来还是半月前,算算时间,这两天也该来了。”
孝庄不语,半响之后曲起腿道:“好了,别忙了。以后这种活计让平杏她们做就是了。”
苏麻不以为意,只笑着应了。
孝庄换了个姿势,招呼苏麻:“你过来坐着,跟哀家说说闲话。”
苏麻拿了个绣墩,坐到孝庄膝前,笑道:“格格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呢?孝庄的眼神透过厚厚的窗纱,仿佛看到了久远的过去。
“你说,皇上还是以前的玄烨吗?”孝庄的声音悠悠响起。
苏麻面不改色:“皇上跟以前一样孝顺。”
“是啊,玄烨是最孝顺哀家的。”孝庄低叹,嘴边漾起笑意,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苏麻没有搭话,静静陪孝庄坐着。
良久,孝庄才回过神来,笑道:“年纪大了,总爱想以前的事儿。”
苏麻不赞同:“格格还年轻呢,还是苏麻心中最美丽俊朗的格格。”
“你啊你,就会哄哀家高兴。”孝庄笑着嗔她,而后叹气道,“老了就是老了,看看后宫那些,那才叫年轻水嫩呢。”
苏麻给孝庄添了杯茶,打趣道:“格格这是吃孙媳妇的醋了?”
孝庄轻轻拍她一下:“还敢打趣哀家。”顿了一下道,“哀家比不上她们呀,哀家那时候,哪有她们得宠。”
这话就严重了,苏麻不敢接。
孝庄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些过了,打岔道:“你觉得皇上后宫这几个,哪个好些?”
苏麻没多考虑:“当然是皇贵妃娘娘,贤良淑德、宅心仁厚、言容有度。”
孝庄斜她一眼:“怎么着,跟哀家都不说实话了?”
“奴婢说的就是实话啊。若是皇贵妃娘娘不好,您和皇上又怎会封她。”苏麻表示很无辜。
孝庄伸手空点她:“好啊,这都会拿哀家的话堵哀家了。”看苏麻还是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孝庄转转眼珠,好整以暇的问道,“那你最喜欢哪个啊?说实话。”
苏麻心里无奈望天,格格您坑了奴婢几十年,现在头发都白了还坑奴婢有意思吗?
孝庄看来觉得很有意思,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苏麻。
苏麻投降了:“奴婢年轻的时候喜欢跟您一样鲜活明快的,现在嘛,年纪大了就喜欢省事的。”
孝庄等半天没等来下一句,笑骂她:“滑头!”不过凭她们彼此之间几十年的了解,孝庄当然知道苏麻说的是谁。心里哀叹一声,苏麻肯定是不可能被贿赂的,能让苏麻说这番话,那个人也确实算是不错了。然而可惜啊,谁让你进了帝王家呢,若是普通人家,哀家这个老婆子哪儿有那个闲心思管你们。
闲话告一段落,慈宁宫又恢复了宁静。
长春宫。
云荍坐在次间打结子,时不时抬头看小书房里正一问一答的父子两人。
景顾勒半个多月前就与胤祉一道回来了,这次种痘出奇的顺利,不过十天便结束了。景顾勒瘦了一圈,撇开作为亲娘的心疼滤镜,景顾勒瘦了反倒是一件好事,原来他是有一些胖的,现在瘦了一些,看着倒是刚刚好。
“‘巧言令色,鲜矣仁!’何解?”康熙发问道。
景顾勒胸有成竹:“意为善于花言巧语的人、是很少有仁德的。”
康熙点点头,道:“不错。不过不能光会解,更要学以致用。明年你就要进上书房,这几月要好好做准备。”
“是,儿子谨遵皇阿玛教诲。”景顾勒一脸严肃的答应。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行了,今天便到这吧。晚膳前再练五张大字。”
“是。”景顾勒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