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荍坐在胤祤床前的凳子上,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床上的人。
忽然,胤祤的后头快速滚动几下,眼珠子也转了转,嘴巴微微张开,只听见微弱的声音响起:“渴…水…”
云荍激动的起身,想摸摸胤祤的脸又不敢碰,欣喜的喊道:“太医,太医,快来看看,十三是不是醒了
!”
同时吩咐福华:“快,去到水来。”
太医很快进来,把了脉又翻了眼皮,才拱手道:“回娘娘,十三阿哥应该是有意识了,只不过还没甚力气。”
云荍瞧着,果然眼皮子自己动了几下就又合上了,没睁开。
“那怎么办?能吃东西吗?对了,十三刚刚说渴,可能给他喝水?”云荍连声问道,虽然在某些医疗常识上她有超越现在的见识,却不敢在这种事情上独断专行,还是得听内行人的意思。
太医回道:“等十三阿哥完全醒过来,有自主吞咽意识了,可以用些流食。至于现在,娘娘可用棉布沾了水,让阿哥慢慢吮着。”
“好,好。”云荍答应道,一旁伺候的向晚急忙出去吩咐,让找了干净的棉布来。
太医说完,便退下与其他人商议,刚刚把了新脉相,开的方子需要稍微修改一二了。
等人把温水和棉布拿来,云荍又想起一事,吩咐道:“去,拿开水分别融了盐和糖进去,分成两碗,与这温水兑了,再给十三喝。”
不太明白云荍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向晚还是听话的去办,云荍接过福华手上沾湿的棉布,细细润着胤祤干裂的嘴唇。
向晚很快带着东西回来,云荍先将棉布在盐水里沾湿了,轻轻塞到胤祤口里。
看见胤祤嘴唇无意识的嚅动,云荍险些掉下泪来。半响,估计胤祤吮的差不多了,云荍才将棉布抽出,又沾了糖水放进胤祤口里。就这么换了两三轮,直到胤祤又安静下来,云荍才不再继续。
轻轻搭住胤祤完好的右手,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度,云荍满足的笑了。
康熙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摆摆手免了屋内众人的请安,走到云荍身边,将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云荍收回手,悄悄擦了擦眼角不小心溢出的眼泪,起身低头行礼:“见过皇上。”
康熙不待她蹲下便托起,沉着嗓子道:“无需多礼。”
云荍从善如流的起身,与康熙一起看向胤祤。
“刚刚醒了?”康熙问道。
云荍回道:“刚刚有了点意识,抿了些水,又睡过去了。”
康熙点点头,沿着床边坐了,拉着胤祤的手道:“今天的事,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云荍不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的一站一坐。
良久,康熙才起身道:“你晚上就在这里陪十三罢,朕的东西都会搬到前头去。”
“恭送皇上。”云荍低眉行礼。
一夜过去,云荍在胤祤的床边没睡,宜妃在胤禌的灵前没睡。其余人也都在各自该在的地方,却不知睡了没睡。
天光大亮。
顾问行急匆匆的走到帐前,整了整仪容,才弓着腰轻声叫道:“皇上,奴才顾问行求见
。”
“进来。”声音有些干哑,良好的职业素养让顾问行瞬间判断出,皇上一夜没喝水。
但他却不敢此时去抖机灵,规规矩矩的进去跪下,叩头道:“回皇上,奴才已经将管马的人和昨儿个跟着四位阿哥的侍卫统统审了一遍,这是口供。”他这回,算是顺便兼了慎刑司的职,好在自梁九功失势以后,慎刑司就归了他管,倒不至于手段不过关。
“直接说。”康熙不耐烦的道。
“是。”顾问行将口供收起,依旧趴着道,“奴才审问过后,跟着四位阿哥的侍卫没什么问题,当时带着阿哥一同骑马的,也都是他们中间骑术最好的人。护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两位侍卫当场身亡,太医检查后也没发现任何问题,就是被疯马踩踏致死。”
心里同时想着,死了倒好,还能捞个护驾有功的赏赐,活着的这几个,一个护卫不力的罪名却是少不了的。
这些护卫都是临时被康熙指派过去,随机性很大,康熙也知道他们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但死了一个儿子,还是对他们迁怒不已。
果然康熙道:“此二人护卫有功,厚赏。至于其余人等,哼,护卫不力,革职查办!”
“嗻,奴才遵命。”顾问行应了一声,接着道,“而其余人等,昨个儿夜里伺候马的以及今早喂马的,都无甚问题,饲料、马鞍、马蹄都检查过,也没有问题。只有负责牵马过来的小太监交代,在四位阿哥上马前,六阿哥派了一个小太监前去看了看马有无问题,那小太监转悠了一圈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