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瞬之后,安德烈主动进攻了。
大量的积雪被扬了起来,安德烈向前冲锋,奔行的速度和姿态宛如林中猎豹。
主动进行消耗战。
对方释放言灵在精神和体力的双重消耗下破绽会越来越多,甚至那恐怖的速度也会相对变慢,这场决斗他有很大的机会胜利,因为他的言灵从某种意义来讲十分克制那刺客般的袭杀+只要让他碰到小女孩一下,造成一次有效伤害。
十米的距离对于安德烈来说只是起步的一个呼吸之间,他抽出了军服腰间的匕首,没有动用马卡洛夫是因为他可以肯定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瞄准得了对方,只有刀尖上跳舞的近战才能分出胜负。
在安德烈的目光中,小女孩再度消失,与之一起的还有重新张开的领域。
只是这一次,安德烈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小女孩消失一瞬带起的黑烟似的影子!
毫无疑问她很快!快到超乎想象!
但比起他第一次对安德烈痛下杀手时她绝对是变慢了!
安德烈鞭子似甩动手臂,军服被风压贴近在手臂上突出那肌肉的线条,他手中的匕首被当作掷刀投向了那黑烟飘去的落点——毫无疑问,落空了。
匕首一刀扎进了一棵针叶树里爆出木屑。
杀机直冲安德烈面门而来,安德烈以军体拳的格斗技巧猛地踹出一击扫踢,同时右臂向反方向抡圆,但他只击打到了空气发出了呜呜声。
黑影从他身上擦身而过,与此同时安德烈的后心、喉咙、太阳穴、肾脏飚射出了血花,尤其是太阳穴,直接裂开了一道可以见到白森森骨骼的撕裂口子!
时间的刺客三次成功重创!但那名为‘熵减’的言灵又将致死的攻击强行扭曲到相对安全的地步。
‘三道伤口,两道轻微,一道中度...伤势可以接受,还能战斗。’
安德烈清楚,他现在本该后心被刺穿,喉咙切裂,太阳穴被捅进大脑,三次致死的伤口强行被降低了无数倍。
他眼眸中的金意快速锁定了自己的三点钟方向,小女孩的确变慢了,她的体力和精神正在以汽油燃烧的速度挥发。
她只会越来越慢,直到自己跟得上她的动作。
但很显然,小女孩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于是一刻不停地继续进攻,一次杀不死那就杀两次,三次,十次直到杀死为止。
安德烈抬起了右臂后仰,然后一拳砸了过去!
小女孩的视线中,安德烈这一拳的确威慑力十足,如果砸中了人多半都是骨裂的后果。
但太慢了,在时间零的领域中,安德烈的一切动作都太慢了。
她向右侧挪移一步,低头就简简单单躲过了这起码15m/s速度的一拳,继续拉进距离,手中骨匕双手持握,抬头盯住那视线根本没在自己身上的安德烈,准备一刀从这个男人的下颚向上捅进对方的脑子里。
但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细小的影子忽然自下而上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网膜中。
这是什么东西?
小女孩视线盯住那慢悠悠向上飞的小东西,发现这是一颗青黑色的石子?
她忽然看向四面八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被‘包围’了,四面八方都是从地上升天而起的暴雨!
雪地上,安德烈一拳打空小女孩后,顺势落到了地面——这才是他真正瞄准的目标。
他的拳头就像钻地导弹一样带着可怕的空气呜啸声坠下,洞穿了积雪,直接命中地面!
言灵·熵减,极限释放。
恐怖的动静发生了,大地发出悲鸣的震颤。
以安德烈落拳为中心,方圆二十米内的地面积雪就像爆炸一样被一股力量掀了起来,简直就像一拳砸爆了一颗大当量的破片地雷,同时在积雪下大量的泥土和尖锐的石块、地下的树根碎片散射向四面八方!
混乱之中,大量的鲜血泼洒四溢溅射到地上,却不知道这些鲜血究竟属于哪一方。
在积雪和飞散如子弹的碎石、木屑爆射之后,整片针叶林出现了一块泥土和积雪混杂的开阔地。
在开阔地的中心,安德烈跪倒在了地上。
他低着头,在他的眼眶中,左眼珠裂开了一道口子,眼球上被切出了一条十字。
在开阔地的不远处,浑身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倚靠在一颗针叶树前。
所谓的破破烂烂,不是指衣物,而是指的身体——她的肩膀、右侧腹,左大腿、脸颊都出现了可怕的贯穿伤,就像被大口径的子弹击中了一样撕裂开了肉体,尤其是脸颊部分,左侧脸完全消失了一大块肉可以看见里面整齐的部分牙齿。
无疑这些伤口都是地面爆散开的子弹似的碎屑物击中的,按常理来说那些石子和木屑绝对不应该有穿甲弹似的威力——小女孩最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在她放任第一颗石子击中她左大腿时,她知道自己错了。
那一颗石子直接将大腿肌肉崩得糜烂,里面的骨头就像米棒一样脆弱地折断,这让她第一时间失去了规避的机会,再导致一根树根木屑插过她的脸颊,带走了她的半张脸,肩膀也被打穿了一个不规则的孔洞。
安德烈的右太阳穴大量鲜血止不住地汨汩流出,将他的半张脸染红了,他看着针叶树前那女孩身上烂肉的孔洞快速修复黏合的模样轻轻呼了口气。
“真是...怪物啊。”
他去过那片林深处的尸山血海,知道他面对的敌人在于自己开战前就已经燃烧了近乎九成的体力和精神了,这个小女孩在数天的饥饿与饥寒交迫,以及一场大战后的精疲力尽后依旧可以把他逼到绝境,倘若她真正成长到极限...
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黑暗一片的左眼...对方似乎也开始抓到自己言灵的弱点了。
“原来如此。”小女孩看着瞎了一只眼的安德烈轻声说。
此时,她身上的伤口也已经接近复原,熔岩的黄金瞳中血红一片,浑身上下每个细胞的能量都在濒临被榨干的边缘,但饶是如此她还是站直了,一股可怕的意志将那较小的身躯撑直了。
她大概已经明白安德烈言灵的真面目了。
的确很麻烦,但一旦摸清楚了规律,那么再杀安德烈就没什么难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