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错,住在河边真不错。”
才进房间门,楚子航还没弯腰把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就听见不远处阳台外传来了优哉游哉的声音。
他抬头就看见之前有那么半小时满脸怅然若失,朝华易逝的路明非,现在正穿着一条内裤举着手机沐浴着阳台的阳光往外拍。
窗外从密歇根湖发源的芝加哥河横流过这座钢铁浇筑的城市,现在正是下班晚高峰,可能是白天天气实在晴朗过了头,最后的余晖也在正午时燃烧过了头,挨到接近傍晚的点,天上反而见不到夕阳了。
湖风吹来的白皑的云层裹满的天空,光线从云层上照下来,就过了一层蒙蒙滤镜,所以整个芝加哥的傍晚都是灰蓝色的,当蓝到深邃的时候,华灯初上,淡淡的黑与橙黄的灯火沿着芝加哥河的那头点到这头。
这幅美景大概路明非未来还会看七次,因为从今天开始,未来连续七天这里将会成为他们的大本营。
连续七天住宿酒店,这种事情换在以前简直是路明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何况住宿的酒店还是位于芝加哥河北岸的凯悦酒店,在旺季这里一天的住宿费就足够吓死人了,还别说一口气租上七天。
路明非拿着手机拍摄着阳台外黑蓝色的河流,比起将流动的河水形容成镜子,他更愿意将那河流看作一块毛玻璃,折射着城市的内透,斑驳的一片片,绚烂的光火粼粼。下班的人群就像梭鱼在那光带中流动,脚步、人声、鸣笛与风流动的声息结合在一起就是大都会傍晚的喧嚣和浮华。
这种环境真的是自己能免费享受的吗?果然土豪的世界路明非无法想象。
即使学院有说过七天内在芝加哥滞留的住宿和餐饮费只要有发票就能到财务部报销,路明非还是觉得怕是如果自己一个人上来遇见这种事情,还是会老老实实地去找旅店和人拼租。
大概拍摄了三十秒的时间,将灯火辉煌的芝加哥CBD上传到了社交软件的空间动态里,路明非就意犹未尽地收起iPhone5转身离开阳台回去房间里,然后转头就看见楚子航一言不发地在没点灯的房间里整理着行李。
“哇哇哇哇哇”只穿内裤的路明非直接吓得口不能言了,抬手就遮住自己的关键两点。
但很快在反应过来自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摸黑进房间的人也不是什么‘桑冲’之流的人物后,才磕磕巴巴地会说话了,“师兄!你进来怎么不开灯啊!”
坐在床上慢慢整理衣物和笔记本电脑的楚子航说,“对不起。我怕开灯镜头过曝,影响到你拍视频。”
真是贴心的好男人。路明非噎住了,边把床上的T恤往自己身上套的同时边转移话题,“师兄你不是那边去找林年和苏晓樯他们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嗯,他们那边让我来通知你收拾好东西后去吃晚饭,苏晓樯在‘Giordan’s’订了六点钟的位置请客。”
“哦哦?吃大餐吗?法菜还是意大利菜啊?”路明非听见晚饭、苏晓樯、请客三个词组合在一起立马喜上眉梢,有种一瞬间穿越回了仕兰高中的那些年头。
就高中三年零零总总算起来白嫖了人家小天女不下两位数的好饭,没想到上了大学还能继续爽到,可能这就是自己的福气吧。
“‘Giordan’s’是一家街头披萨店,主打的是深盘披萨。”
“哦?吃披萨啊?几个人?”
“六个,那个新生和她的家属也会一起去。”
路明非神采奕奕了起来,“小天女终于懂人心了啊。”
他还以为小天女又会把他们往什么法餐、怀石那种还得正装出席的地方带,现在看起来小天女终于亲民了起来,吃披萨好啊,又好吃又接地气,最关键是热量管够,今天一天跑下来可累死他了啊。
最主要是去吃街头披萨他就可以随便穿了,大热天的,就算现在太阳已经基本上落进密歇根湖了,芝加哥市区的温度也有28℃左右,从芝加哥河上吹向两边的河风都带着一些阳光的余温。
“吃了披萨有什么活动没?千禧公园逛街还是去芝加哥市民歌剧院看《茶花女》?”路明非低着头把黑色的李宁的短裤给套身上兴致勃勃地问。
讲真芝加哥这座城市对于路明非来说还真挺陌生的,来伊利诺伊州的这段日子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山顶学院里,灯火辉煌的芝加哥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陌生的。
倒也偶尔听说过周六周日大多学生都会选择坐CC1000次快车或者自己开车去城里玩,路明非还特别观察过,最经常周末去芝加哥城里玩的组合大多都是一男一女。
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周五上完课兴致勃勃地回寝室,把肯德基桶一撂,网线一拉,PS游戏机按钮一戳,拍拍巴掌就召唤来嗷嗷叫的芬狗,可兴奋劲还没上头,宿舍外面跑车回火的炸响声就差点把他吓萎了。
从寝室阳台探出头一看,就看见寝室楼下面一辆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DBS敞篷车大灯闪烁,还没来得及吼一声有没有公德心啊?那满头灿烂金发的学生会主席就一轰油门,呼啸着就带着副驾驶上红头发的妞儿冲出学院,朝着灯火灿烂的大城市去了。
那股为了夜晚的浪漫和浮华而生的潇洒劲儿直接击溃了路明非的宅男心。
大家都是学院里优秀好学的菁菁学子,周一上“龙族谱系学”、周二上“言灵学”、周三“爬行动物学”、周四“魔动机械学”、周五“炼金化学”,周五炼金化学一下课,所有人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周末去芝加哥哪儿玩了,有说要去芝加哥看音乐剧,有说密歇根湖上有帆船比赛,也有说芝加哥河旁的凯悦酒店淡季打折
正所谓学得越认真,玩得越嗨,学院都是不管周末学员们的私生活,可唯独就剩下路明非还赶趟的上两天“PS游戏学”,一整个学年每周如是。
回想起来虽然快乐又满足,但细细品味还是挺他妈悲催的,就连林年和苏晓樯都借过楚子航在自由一日赢的那辆布加迪威龙开车去芝加哥开过房哦,旅过游,是旅过游(路明非再三强调)。
到头来616寝室里就他每周都跟芬格尔一起过某天芬格尔还看出了路明非对芝加哥的畅想,提出要不要哥们儿两个也这周末也去芝加哥玩玩?我们坐CC1000次快车去芝加哥,但得你出钱开房间,兄弟我手头最近有点紧
当时路明非就呸了芬格尔一脸,说这算是你带我去开房还是我带你去开房啊?总之就是满脸晦气,也不知道是晦气跟男人开房,还是晦气开房钱得他自己出。
吔?那么这么算来,这次在芝加哥驻留七天,算不算是
路明非忽然目光炯炯地看向楚子航,可能是那视线太过内涵而淫贱了,引得楚子航抬头对视,在正派师兄询问的视线下,路明非默默移开了自己下贱的目光,放空了那些ho的想法要是被仕兰知道自己跟楚师兄开了七天双人床的房,还有美丽河景相伴,恐怕柳淼淼之流的美女会坐飞机上来砍死他吧?
嘿,仕兰的姐妹们,你们羡慕吗?你们羡慕吗?
楚子航发现坐在床上换衣服的路明非莫名地流露出了一股奇怪的气质,如果苏晓樯在这里大概就很熟悉这种奇怪气质是什么了《甄嬛传》里的嫔妃争宠时的洋洋得意大概就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