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明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因此无心听纳兰风讨论时局,加之这三日来心神恍惚精疲力竭,在酒劲的催动下,竟然听得睡了起来。
纳兰风看着烂醉如泥的荆明,轻皱了一下眉头,轻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画舫依然在鹦鹉河上缓缓漂流,夕阳已下,河面上渐渐变得暗淡起来,偶尔几只鹭鸶从河边草丛中飞扬起来,打破这宁静的河水,激『荡』起层层烟波,深秋的雾气开始弥漫在河面。
“公子,这人只是一个好酒之徒,也只不过只会拿着树叶吹奏一些不知名的曲调玩一些奇技『淫』巧罢了,并无真才实学,公子何必对他如此哀叹?”九儿随在纳兰风身后,给他披上一件黑『色』的披风,轻声说道。
纳兰风浅笑一声,轻轻拍了一下九儿的肩膀,道:“这人愁绪紧锁,胸有大才而深藏不『露』,眼神深邃而透着灵气,他那狗尾巴草叶看似信手拈来,实则音律功力深厚,而他随口的一句诗,也是意境高远,仿如高山绝顶,等他醒来,一定得好好的讨教一番。”说完竟扯下披风,走向仓内,将那披风盖在荆明身上,微微关注一阵,便又走出舱外。
“公子不会留他过夜吧?这画舫狭小,你我二人实在不便!”九儿担心问道。
纳兰风笑而不语,画舫又往前行进了一段水域,来到了广陵城边,只见城门外灯火通明,一些服饰各异的青年男女在城门外搭起一个高台,楼台四周悬挂着一排大红灯笼,一众人围着楼台『吟』诗作赋,热闹非凡。
“公子,他们在做什么?”九儿惊讶的问道。
纳兰风放眼望去,缓缓说道:“诗词选拔,为明年开春的朝廷诗词楹联擂台赛招募人马,广陵才子向来引领大越风『骚』,却在去年意外丢失了诗词和楹联桂冠,他们这是要报今春广陵失败之仇。”
九儿看着那帮红男绿女,轻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国难当头,他们倒还有这闲心玩弄风花雪月!”
“人各有志,怎可强迫他人?再说这是朝廷的意思,朝廷重文轻武历来已久,不如停下来观赏一番。”纳兰风道。
九儿吩咐艄公将画舫渐渐的靠了岸,纳兰风背着手站立在甲板上,远远的望着楼台上的一众男女,听着他们卖弄自己的才华。
过了良久,两人听完诗词选拔,纳兰风一直摇头叹息,失望神『色』溢于言表。
“公子,就没有一首入你法眼的诗词么?”九儿问道。
“矫『揉』造作,难登大雅之堂,广陵的才子终究比不上京师。”纳兰风叹道。
两人正失望之时,画舫内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痴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繁彼岸花。”
纳兰风猛然一愣,知道又是从荆明嘴里吐出来的半句诗词,却是引经据典,把亡国之狠和民众之冷漠描写得林凌尽致,又痛斥了那帮不思为国戍轮台的男女,好久都没听到这样引人共鸣的诗了,犹如一杯劲酒,醍醐灌顶般的浸入他心肺?
“荆兄,你醒了?”纳兰风疾步走进画舫。
荆明抬起头,尴尬的笑了笑,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忙道:“多谢公子赠衣。”
“荆兄不必客气,你衣衫单薄,小弟是怕你作了酒寒,你刚才梦呓中的那诗实在绝妙,不知荆兄能否『吟』一首全诗给我听听,好把他们都比下去。”纳兰风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