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帐,已近黄昏,两名军医还乖乖的守候在荆明身旁,九儿和聂峰站在一边。
荆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双眼紧紧的闭着,气息十分衰弱,小腿上的红肿已经蔓延到整条大~腿,裤管已被全部剪开,皮肤被崩到了极致,像一个充了水的羊皮囊,看得梅兰风不禁又是一阵心痛,脆弱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聂峰有些不明白,死了那么多将士,未见到梅将军流过一滴泪,却单单为这驸马爷哭得面红眼肿的,似是超出了兄弟之间的关系!却是怎么也参不透此中奥妙。
九儿迎了上去急切问道:“将军,可有寻到解『药』?”
梅兰风点了点头,将竹篓放下,问军医道:“只采摘到这一些,可否够用?”
两名军医仔细一看,点头道:“足够了,我们尽快捣碎熬制。”
九儿看着梅兰风手上脸上被刺划的一道道血印,怯怯道:“将军这又是何苦,非要亲自去采『药』,这种事情随便差几个人去就是了。”
“莫与我说话,让我静静的看看他!”梅兰风神情凄切,坐在荆明身边,两只手紧紧的握着他冰冷的手掌。
过了一个时辰,军医将仓术金钱草捣成汁,又和了几喂排毒利『尿』的『药』品,熬成一碗浓稠的汤汁。
“梅将军,『药』已熬好,分三次喂他喝下去,方可排除体内剧毒。”军医轻声道。
“他何时可醒?”梅兰风问道。
军医惊恐的跪地:“将军,小的从未治疗过白头蝰的蛇毒,只知道这是目前最有效的解毒『药』汁了,至于驸马爷何时能醒,小的真的没有把握。”
梅兰风冷冷一笑,咬牙道:“若是驸马爷未醒,你们都得下去给他陪葬!”
“将军饶命啊!小的尽力了!”两名军医浑身哆嗦,跪地求饶道。
“滚出去!”
梅兰风大喝一声,端起『药』汁,拿起调羹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试了试温度,缓缓的吹了几口气,垫高他的脑袋,神情异常温馨的往他嘴里喂去,边喂边泣道:“你个傻瓜,快快给我醒来!莫要辜负了我与那白头蝰的搏斗!”
一碗汤汁灌下,感觉胡青营帐里拥挤嘈杂,不利于他的康复,便又着人将他抬回到自己的中军帐里,支开九儿和所有侍从,自己一人独自坐在他身旁。
伤口处散发着阵阵恶臭,一股股黑水从伤口冒了出来,枯黄的油灯下,梅兰风打来一盆热水,缓缓的给他擦了一把脸,又解开他的衣服,用热『毛』巾在他的胸膛反复擦拭,以便排热排毒。擦完了身子,又换了一盆水,梅兰风拿出自己随身的白『色』手帕,浸了一些清水,缓缓的清洗着他那已经化脓了的伤口。
待到一切做完了,已是深夜,荆明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梅兰风根本没有睡意,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脑海里一幕幕的放映着与他相识的场景,鹦鹉河边衣衫褴褛高山流水,华天客栈酒醉醺醺风流浪漫,汉阳旅途暧昧举止温馨旖旎,兰州血战出奇制胜智勇双全,这一切都像电影一般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是她梅兰风最大的精神支柱,也是她最美好最甜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