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沙漠里休息了几个时辰,远远一处沙丘上,落日缓缓而下,便似一个圆圆的红盆,切在了地平面。一道曼妙的身影静静凝立,那婀娜的身姿,在鲜红的落日中,勾勒出一个淡淡的黑影,就仿佛映上去的水彩画。
灰蒙蒙的天空,在靠近地平线的西天,挂着一个似乎摇摇欲坠的红『色』圆盘,却依然炙烈的照『射』着罗布泊,在沙地上留下了她丰润圆满俏丽影子。
西边的天空红彤彤的一片,她的鬓角也被染红了,黝黑的脸上呈现出一阵粉黛。纷飞的黄沙吹打她的青丝和脸庞,她悄无声息的凝视远处夕阳,安静的就像大漠里的一粒尘沙。
荆明见他有些孤单,缓缓的走了过去,爬上沙丘,站在她身旁,突然将手中一只短笛递到她面前:“送给你!”
“羌笛?”梅兰风惊讶道:“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东西?”
“刚才他们在挖胡杨木的时候,我从沙漠里挖出来的,想必也是古人所有,借花献佛送给你。”荆明淡淡道。
梅兰风莞尔一笑,接过羌笛轻声道:“有了这羌笛,沙漠之行再也不会寂寞了!”便用手拂拭了一遍,放到嘴下轻轻的吹了起来,悠扬的笛声和着沙漠、夕阳,构成一幅淡淡的油彩。
一曲毕,荆明呵呵笑道:“你真是好兴致啊,在这茫茫的沙漠里,还有心思看夕阳、奏羌笛。”
“人生几何,夕阳几度?”梅兰风缓缓将那羌笛握在手中,转过头痴痴的望着他如煤炭一般的面孔和赤溜的身板,柔声道:“不经意间的一次相遇,都会成为我们记忆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当面不相识,从此,你的面容便深藏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多少个梦里,与你携手并肩而坐,观赏夕阳下的余晖,于窃窃私语中天长地久。”
听她的疯话多了,荆明仿佛有了抵抗力,也不觉得什么肉麻了,只是不屑一笑道:“有感慨了?真是有一种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感觉!”
“你愿与我携手并肩而坐,看那夕阳下沉么?做一对天涯断肠人!”梅兰风靠近他,挽着他的手臂,痴痴问道。
荆明感到有些不自在,身后是一万军士,两大主帅却如此暧昧的坐在一起,让人看了实在是难堪。微微的挣扎了一下,却被她扯了下去,肩并肩的坐在一起。
唉,罢了罢了,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荆明叹了一声,也抬起头久久的凝视着夕阳,享受着难得的静逸。
两人静默地坐着,梅兰风缓缓的将头靠了过去,顶在他赤溜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似是在夕阳的韵味里,为纯净的心念铺笺诗情,书写着前生来世的缘和今生的遇见。极致的远方,淡淡的粉红『色』圆盘如一份梦牵的使然,那么近,又是那么远,清淡的尘缘就如这盛夏的沙漠里,幻化成两个缥渺的身影,触动着心底的弦。
“你未遇见我时,我与你同寂,你遇见我时,我一生为你盛开!”梅兰风痴痴的望着夕阳,喃喃道,神情甚是专注。
“梅将军,身后有一万将士看着我们呢!”荆明微微抖动了一下胳膊:“莫要表错了情,再过片刻,我们又得踏着这斜阳出发了!”
梅兰风将头抬起,缓缓往回望去,将士们正在收拾行囊,又要开始了夜行军,淡淡的撇了撇嘴,无奈的:“大漠烟如雪,将军夜挽弓!荆明,我们将罗斯人赶出大越不就行了,为何非要冒险如此远征,打到莫斯格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