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明皱眉,细细品味,感觉她这笛声竟然比一年前要忧伤多了,每个音符里都透着一股难言的忧郁,哀怨之情渲染着塔里木河与大草原,便也低声回道:“公子涉世未深,却演奏出了知音难觅的沧桑阅历,实在是难得,公子这笛声似乎有千万重的心事要说,却又无处倾诉,让人无尽的感叹,不知公子有何心事,可都说与愚兄一听?”
“实不相瞒,自鹦鹉河一遇见,愚弟便已觅得知音,而今又与他日夜厮守,生死与共,按理说应是满足了。”梅兰风脸颊嫣红,眉目含情,脉脉的凝视着荆明,话锋一转道:“只是愚弟的心中一直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想诉与他说,又怕弦断无人听,徒落得世人嬉笑!”
不就是变态玻璃想得到我么?说得那般缠绵悱恻!荆明与她对视了一眼,感觉浑身像被电击一般,猛的颤了一下,慌忙撇过头去,望着苍茫的塔里木河。
梅兰风看着他的相,微微一笑,又问道:“那第三个破绽呢?愚弟是否已入戏!”
荆明苦笑一声,回想起自己当日说她的演奏没有感情,而今她的笛声和表情却是浑然一体,将那种旷古友情演绎得淋漓尽致,可谓是入骨三分,淡淡道:“公子之笛声便是心声,犹如那高山上的流水,含蓄柔美,清新舒展,韵味无穷,时而浑厚深沉,时而清澈流畅,时而哀怨悠扬,让人唏嘘不已,感慨万千,再也没有破绽了!”
前几日已经立秋了,草原上的河风有些凉意,两人单薄的衣衫,又被雨水淋湿过,不禁都紧紧的将双手抱在胸前,打了一个哆嗦。
梅兰风转过身子,微微的抬头,双眼注视着他,幽怨的吐了一句:“均是拜兄台所赐!”
“与我有关么?你这起贬我呢还是褒我?”荆明讶异,她的笛声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要装傻么?”梅兰风偏着头,取下头上方帽,白皙的脖颈披散着黑『色』的长发,在凉风中晃来晃去,晃得他的内心某处也跟着『荡』漾起来:“若不是你,风儿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忧伤?”
“我……实在对不起!”荆明怯怯道。
一轮明月缓缓升上夜空,一碧千里,翠**流,像是淡淡的银雾,笼罩在草原上,又如流动着的生命,颤动着的音符。一只雪鹄在夜空里徘徊,发出低沉的嘶鸣,却是显得这月『色』有些苍凉。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犹似披了一件银白『色』的婚纱,衬托得更是妩媚动人,若不是他心里早已将她定格为一个变态的玻璃,真是忍不住想前山去紧紧的搂着她。
十分不舍,又心情复杂的望了她一眼,荆明移动步伐往前行了两步,喃喃轻道:“西征断人行,河边一笛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随后长叹一声,问梅兰风道:“时间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上将军在嘉峪关的情况如何了?他还能抵挡住伊万诺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