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还没做好,白石远和方妈领着橙橙在院子里玩儿,等了半天才见展心仪缓缓走来,速度比蜗牛爬还慢,纤细的远山眉之间愁云惨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麻麻,快看橙橙的城堡。”白橙橙坐在沙坑里,沙子堆成高高的圆柱体就是她“眼中”的城堡。
展心仪心不在焉地陪橙橙玩儿,不时地用余光偷偷瞄一眼一旁在玩儿平板的白石远,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落在白色的衣领上,乌黑深邃的眸子泛着冷冷的光辉难以捉摸,晚风习习吹动他额前精神利索的短发,好看得如同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人物。
一瞬间展心仪竟然莫名的有些微微心痛,说不上原因,好像有双看不见的大手拿着一根细细的绣花针在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一针一针地刺痛着。
有时候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有时候又突然觉得他可怜,他肯定还不知道自己身边潜伏着的危险,被最亲信的人背叛的感觉,展心仪曾经深有体会,她比谁都更清楚,那种刻骨铭心的背叛感。
到晚上,展心仪都在犹豫着到底应不应该告诉白石远自己下午的所见所闻,好让他对程总有所提防,几次都想说出口,但又几次都没能说出来,话到嘴边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那句话,对白石远来说她什么都不算,她的话,他未必会相信。
一个从自己父亲时代就开始辅佐白氏的老人和一个曾经绝情离开的女人,如果是展心仪,她也会选择相信前者。
每天晚上临睡前,白石远都要给橙橙念一段故事,哄她睡着之后再回到自己房间里,然后才洗澡休息。
今天他照例坐在白橙橙的床头,翻到昨天讲了一半的故事,正要开始接着讲下去的时候,白橙橙突然伸出小胳膊打断他,向他炫耀起白天自己新听的故事:“麻麻给橙橙讲了新的故事呢,橙橙讲给爹地听好不好。”
“好啊。”白石远捏捏女儿的脸蛋,没想到自己苦尽甘来,终于等到有一天女儿也能给自己讲故事了。
橙橙用松软绵甜的小奶音开始讲起白天里展心仪给她讲的关于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白石远安静的听着,起先并没觉得哪里有奇怪的地方,越往后听才越觉得不对劲。
他隐隐觉得故事发展的脉络很熟悉,等橙橙讲完问她是听谁讲的,橙橙回答是麻麻,白石远才确信他的第六感没错,展心仪就是把自己的经历编成了故事。
故事的最后小白兔说很后悔,欺骗了大灰狼的感情,当它发现自己被小灰兔背叛的时候才理解大灰狼的感受,它想对大灰狼说对不起,却担心他不会原谅自己。
真的是这样吗展心仪,你连尝试都没有尝试过,又怎么知道我真的不会原谅你?
洗澡的时候白石远满脑子也都是橙橙讲的故事,以至于心思烦乱,做什么都心神不宁,混乱地冲了个凉水澡便裹着浴巾从洗手间里出来,躺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突突地震动了几下,拿起手机来看有条未读短信,署名来自展心仪。